第十四章(1 / 2)

港黑總部大樓是全橫濱最高的建築,身處橫濱不論在什麼方向,都能看見那棟高聳入雲的辦公大樓,在森鷗外上位後,漸漸發展成了橫濱的代表建築。

眾所周知,首領的辦公室在這棟高樓的最頂端,當森鷗外朝著窗外望去,整個橫濱儘收眼底。

這種仿佛掌控整個橫濱的感覺讓人欲罷不能,森歐外每天都要欣賞一下他治下的江山。隨後太宰治求見,與他說了中島敦的事,森鷗外一瞬間的驚喜後,就忍不住心中懷疑他是否背著他闖禍,又或者謀劃了什麼坑他的陰謀——不然怎麼可能這麼向著他。

對於太宰治來說,一切的警惕都是值得的。他太清楚不過,自己這個弟子太過聰慧,並且對世俗毫無敬畏之心,所以相對應的,手段也就沒有太多的約束。

太宰治對港黑來說,即是助力,也可以是敵人。隻要太宰治安心地留在港黑,不然……不過他這種毫無牽掛的樣子,果然需要培養一個羈絆,他看狛枝凪鬥那個少年就很合適。

誰也不知道森鷗外在太宰治帶來好消息後,他的腦中在一瞬間閃過了九曲十八彎的念頭。

“……就是這樣,中島敦和芥川不一樣,我推薦讓狛枝來養,”太宰治攤了攤手:“反正狛枝快升級為乾部候選了,也該提前培養一下自己的屬下了。”成為乾部後,太宰治說這種話就更加理直氣壯了。

至於太宰治什麼時候升任乾部的?自然是從海上飄回來後,以一己之力談妥(敲詐)了和彭格列的全部合約,太宰治逼得彭格列在合約上大大讓步,一退再退。彭格列十代目在合約上簽字的那天,太宰治便成為了港黑最年輕的乾部。

森鷗外被太宰治的話吸引了注意力:“狛枝君最近也沒有做什麼事吧,怎麼就提出升乾部候選了,徇私可不行哦太宰君。”

太宰治一副提醒更年期老人的架勢:“本月初滅了一直不服港黑的敵對組織,並留下活口帶了回來。”

“那也有中也的功勞。”

“十二號抓住了情報部潛藏的叛徒。”

“對於狛枝來說小事一樁。”

太宰治隱晦地翻了個白眼:“二十號挖掘出天生的殺手泉鏡花,後者在紅葉姐的教導下快速高效地肅清了潛在的組織敵人。”

“這個嘛……的確如此,但還不夠。”說著森鷗外露出為難之色:“太宰君,你也不要太為難我,狛枝君已經很好了,按部就班就可以,不要急。”開玩笑,剛想讓狛枝凪鬥牽製你,怎麼可能讓他晉升得太快。

太宰治笑眯眯地讓人看不出情緒,沒有說什麼。

森鷗外想了想,安撫道:“不過你帶回來的那個孩子的確可以交給狛枝君來帶,雖然沒法成為候補,但可以為了成為候補努力不是嗎?”

太宰治眼底沒有笑意,一躬身,應聲離去。

傍晚夕陽落下,最後的一絲光亮被吞沒,太宰治背對著森鷗外,他沒有回頭,於是這兩人誰也不知道,他們的臉上是何等的相似,壓抑的窒息感,仿佛陷入泥沼,是不可錯認的沉浸在黑暗中的人。

太宰治的腳步平緩,整個人走在陰影與燈光的交界處,他勾起唇角,眼底沒有一絲笑意,手段熟練的警惕與防備是何等熟悉,森先生這次是將視線放在了狛枝凪鬥的身上嗎?

森先生啊,我明明都告訴過您,這世上萬般皆可控,唯有“幸運”不可控。為什麼不信呢?不信的話吃虧在所難免吧。

中島敦滿臉惶恐地跟著一看就不像好人的港黑人員身後,被帶進了一個明亮的屋子,被妥善細致地對待後,反而更加不安,那人可能也察覺到了他的緊繃,很快離去。房門關閉,中島敦試探地扭了扭把手,發現可以重新打開才微微放鬆了僵硬的身體,他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屋內的擺設,這裡隻是一個普通的辦公室,有著淩亂的辦公桌和舒適的,一看就想躺上去的沙發,靠近窗邊的位置還有一個小型吧台。

唯一和這個舒適的環境格格不入的,就是牆壁上掛著的寫著大大的“希望”二字非常奪目,可是現在的中島敦並不認得。

中島敦原本被示意坐在沙發上,但剛一觸及柔軟的沙發,他就受驚一般地彈跳起來,如臨大敵地貼著牆站。

在港黑人員,或者說普通人眼中尋常的辦公室,卻讓中島敦渾身不自在,他不敢去觸碰,最後一步一挪地靠在了角落裡,蹲下抱頭,這樣與在福利院相似的姿勢反而給了他一些安全感。

中島敦不知自己會遇到什麼,離開福利院之後,一切對他都是未知的,包括被那個可怕的人帶來這棟他從沒見過的大樓,半強迫式地將他洗刷乾淨——負責給他洗刷的人穿著嚴肅的黑衣服,洗得很用力,他很痛,但不敢說出口。

然後他被帶到了這裡。

為了不給院長叔叔添麻煩,他跟著人走了,然後發現,他好像對於未來一片茫然與恐慌。

於是等到狛枝凪鬥接到消息後進入辦公室,就看到了一個與他發色一致的男孩兒,隻不過男孩兒的發色是冷白的,與自己柔和的白不同,應該是男孩兒吧,瘦小的看不出年紀,他蹲在角落裡,仿佛一個蘑菇。

聽見開門聲,中島敦一驚,身體再次貼上了牆壁,眼神驚恐地看著進來的人。

狛枝凪鬥一頓,要關門的手鬆開,任其半掩著,笑眯眯地看著白發男孩兒:“你就是中島敦吧,以後我就是你的教導者了。我叫狛枝凪鬥。”

中島敦沉默了半晌,狛枝凪鬥也沒有急著說話,他可是聽太宰說了,這是希望的火苗,那麼對他多一點耐心也沒有什麼。

然後就聽這個孩子迅速冷靜下來,確認一般地輕聲問:“是、是老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