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2)

狛枝凪鬥是醒著的,在太宰治踏進病房的時候,正要求醫護人員讓他下床,說自己並沒有那麼脆弱,但對方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他。

他在看到太宰治的時候眼睛一亮,朝太宰伸手,示意對方把自己扶起來。太宰治對儘職儘責的醫護人員點頭,後者看了一眼狛枝凪鬥就離開了。

太宰治施施然坐在病床旁邊,將他扶起之後笑著說:“你還真不愧是港黑玻璃人的人設,這都多少天了,竟然還不能下床。”

“胡說,我都已經好了,就是他們不允許罷了。”狛枝凪鬥的腦袋上纏了好幾圈繃帶,臉上的傷痕也儘數包紮完畢,這下倒是和太宰治這個繃帶浪費裝置打扮得差不多了。

就算不問,太宰治也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急著恢複健康,他安撫道:“中原中也被森先生派去重建港黑了,就算你現在出去也見不到他。”

果然不出他所料,狛枝凪鬥深深地皺起眉。

太宰治:“不過他在未來看到了什麼全都告訴我和森先生了,我可以告訴你。”

狛枝凪鬥懷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又在想什麼壞主意?”

就像太宰治了解狛枝凪鬥一樣,要說了解太宰治,狛枝凪鬥也不逞多讓。

太宰治笑得眼睛都沒了:“我哪有想什麼壞事,你到底想不想知道未來的消息了?”

“……想。”

他就是精準地拿捏了自己的癢處,知道是一定要知道的,不然他這麼怕疼的人,也不可能在傷勢還沒好的時候就吵鬨著要出院,這麼大的犧牲,怎麼可能因為太宰治的壞主意就退縮的。

狛枝凪鬥手指無意識地拽著床上雪白的被,眼睛緊緊地盯著太宰治,神色凝重地道:“你說吧。”

太宰治的笑意漸漸褪去,要複述那段充斥著絕望和麻木的經曆,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隨著太宰治的話慢慢道來,狛枝凪鬥神色漸漸變化,眼角露出淚水,他的臉色本就因為失血而蒼白,但現在卻是驚人的白,到了讓太宰治都心驚的地步。他瘦弱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仿佛承受著無形中巨大的壓力,額角的傷口崩開,染紅了繃帶。

太宰治遲疑地停下了。

狛枝凪鬥並不在意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放聲大笑:“絕望,真是絕望啊!這樣的未來!這樣的未來沒有存在的意義!”

太宰治看到了他眼角已經滲出了淚水,在這種真情實感的情感衝擊下,就連太宰治都說不出話來。

“不可以,完全不可以!”

“作為希望的墊腳石,是絕對不能讓這樣的未來發生的!就算犧牲自己,也不能讓絕望成為世界的主流。”

太宰治看著神情激動的狛枝凪鬥,遲疑地想起來病人不能情緒太過激動雲雲,於是他靠近對方幾分,然後伸出手,按在狛枝凪鬥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被狛枝凪鬥反手一扣,反客為主地抓著太宰治的手,目光殷切地道:“太宰一定有什麼想法了吧?請一定告訴我。”

“……”雖然的確有些想法,但狛枝凪鬥這個態度還是讓他有些微妙,太宰治惡從膽邊生,手指直直地戳上他額角的傷口,看他吃痛地輕呼,才心滿意足地把手放下。

太宰治裝傻不回答,狛枝凪鬥也沒在意,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的他,所以乾脆地轉移話題:“乾部大人,我什麼時候能出院啊。”

在狛枝凪鬥看來,急迫的未來近在眼前,他就不應該繼續待在醫療部浪費生命,想迫切地做一番大事業。

而且說實話,太宰治的照顧都比這些畏畏縮縮的醫護人員舒服得多,而且太宰長得好看,養眼得很。——可能是太宰治常年喜歡追求死亡,所以意外地練就了一手照顧自己的好本事,就是那種,能夠讓病患感受到極度舒適的本事。

當然前提是,太宰治有那個耐心照顧人,不要一時興起,拉著人去自殺——彆懷疑,這完全是有可能發生的。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用他那隻沒有被繃帶纏出的眼睛看過來,神神秘秘地道:“狛枝身體還沒恢複,不能出院呢。”

狛枝凪鬥玩鬨般地捏了捏他的手指,學著他的樣子,同樣眨了眨眼睛,笑著問:“你猜我繼續待在這裡,這個醫療部需要多久被毀?”

“……哇,好可怕的發言啊狛枝,這算是威脅了吧。”

“沒有哦,我隻是問一下你的看法。”

太宰治單手支著下巴,非常配合地道:“既然這麼說的話,那就沒辦法了,我可是被你脅迫著做壞事。”他裝模作樣地對著病房的監控攝像頭,做著“抱歉”的嘴型。

狛枝凪鬥與他心照不宣地笑:“太宰帶我走吧。”

“嗚哇,彆說的那麼惡心!”

兩個不停的鬥嘴,但動作卻默契十足,太宰治在搜刮了本該屬於狛枝凪鬥的繃帶後,將狛枝凪鬥從床上拽起來,然後打開一旁的窗戶,這個時候,太宰治就由衷地欣喜港黑大樓被炸了,現在這個臨時據點隻是二樓,對於想要跑路的人來說非常友好。

太宰治看了他一眼,然後率先跳了下去,兩層樓對於太宰治來說壓力不算太大,站定之後朝著狛枝凪鬥招招手,後者遲疑了一下,敗在了對方充滿自信的神色上。

結果就是有一個算一個,超級有自信的那個被當做了墊背,(被迫)抱著狛枝凪鬥在花園裡滾來滾去,沾了一身泥,又被吐了一口血。

太宰治無奈道:“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我抱著你跳。”他吐槽,“不然也不會這麼狼狽。”

狛枝凪鬥身殘誌堅地走在太宰治旁邊,帶起一陣風,他咳嗽了一聲:“謝了,完全不想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