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晏承仰著頭,幽深的雙眸怔怔注視著她,沉默不語。
許柚看不懂他的眼神,隻當他的沉默是拒絕。
眉心像兩根麻繩皺在一起,她執拗的重複:“答應我,不要有走的心思。”
梁晏承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唇瓣翕動,‘不走’二字卻猶如被人用銅牆鐵壁鎖住一般,掙脫不開,眼前蒙上一層血霧,將他卷入深淵。
“左僉都禦史?很好,全都殺了!”
“我之事一人承擔,請諸位放過賤內...”
“阿承,好痛...”
屍橫遍地,血流成河,此起彼伏的哀嚎聲撕裂著他的耳膜,那把寬刀劈頭蓋臉砸下,距他的眉心隻差一寸,下一秒就要把他劈開。
“梁晏承!梁晏承!”
故作強硬的嬌軟嗓音和愈發濃鬱的幽香似從遠方傳來...
梁晏承倏地回神,他略顯狼狽地扭開頭,按在地上的手緊握成拳,指骨微微泛白。他垂下眼瞼,躲閃著,一言不發。
少女目光執著地盯著,等他回答。
“小姐說笑,一個普通侍衛,何必如此在意?”他嗓音沙啞,語氣平淡。
許柚眼眶霎時間泛紅,雙手扶住他的臉,用力將側臉板正,雙眸直勾勾看著他的眼睛。
“阿晏哥哥。”
嗓音嬌軟中夾雜著一絲委屈,她叫出一個多年未再提起的稱呼。
梁晏承心跟著顫了下。
“你為什麼突然變了?不要突然消失,好嗎?”
許柚不懂,相伴八年,他怎麼能說出一句自己是普通侍衛?他十一歲入國公府,父親允夫子共同教導他們二人,他從不止是侍衛,更是陪她長大的同伴。
她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似在暴雨中掙紮的嬌花。冰涼的指腹力道失控,梁晏承側臉出現幾道紅色痕跡。
那句要走,突然不知該如何說出口。萬般緣由,又與她何乾?
他張了張嘴,微不可查,極輕得‘嗯’了聲。
縈繞在心頭多日的問題終於獲得滿意的回答,許柚揪作一團的心驀地放鬆。眉眼彎起得刹那,忽地合上眼眸,梁晏承手臂下意識攬住那抹纖細的腰。
少女麵容恬靜的陷入沉睡,她如同直接沉浸到美夢裡,是不是的咂摸兩下嘴,唇角掛著淺淺的笑。還是那麼天真,沒有絲毫戒備心。
梁晏承垂眸靜靜看她半響,眸光暗沉如夜,瞳底留露出一抹難以察覺的溫柔。
他起身將人打橫抱起,輕手輕腳放到床上,站定片刻,再次返回院中。
刹那間雙目蒙上一層冷意,梁晏承嗓音冰涼:“滾出來。”
四周雅雀無聲,隻有風輕輕吹動著樹梢,發出陣陣簌簌聲。
他重複道:“羽書,莫要挑戰我的耐心。”
緊接著,院外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