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顏公主的病情已經持續了好幾日。
除了第一天來上過體育課,她便再未現身於鄔情眼前。
鄔情問過錦繡,錦繡也不太清楚。
據伺候公主的下人說,是冬日吃了生冷的東西,導致腸胃不適,疼痛難忍。
得知夕顏痛得臥床不起後,鄔情曾給她送過一次藥膳。
夕顏曠課的當晚,鄔情提著一個精致的食盒,謝絕了錦繡的好意,獨自一人前往夕顏的住所。
這是坤寧宮內最南端的地方,也是大皇子昔日的居所。
按理說,屋內的陳設應該不會太差。
但鄔情走到門口時,卻不是這麼想的。
台階往往是客人對房屋的第一印象。
然而,夕顏公主屋前的台階竟然有四五處破損,雖然是自然磨損所致,但足以顯示出仆人們的疏忽大意。
鄔情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裡可是坤寧宮,怎麼可能出現如此明顯的疏漏?
她的眼神在廳堂內掃過。室內昏暗無光,被厚重的陰影所吞噬。窗戶緊閉多時,屋中空氣凝滯。
炭盆擱在角落中,裡麵的炭火已經燃到了最後,隻發揮著最後的一點餘熱。
鄔情踏上台階,腳步聲在空曠的宮殿中回蕩,卻無人出來迎接。
原書裡描寫夕顏幼時的筆墨極少。
鄔情知道德妃不喜歡她,卻沒想到她在坤寧宮中也住的不是很好。
這事……皇後知道嗎?
鐵定不知道!
沒人招呼她,鄔情就自己走進了廳堂,往寢室的方向走去。
空氣中沒有預想的濃鬱藥味,反而有一股子濕冷的氣味。
“夕顏?夕顏?”鄔情在寢室的門簾外輕輕喚著。
床上的夕顏愣住。
她連忙吹滅了手中的燈燭,將經文書迅速藏入枕頭之下,然後縮進被窩,隻留下一雙明亮的眼睛,透過床幔的縫隙,警惕地望向門簾外。
簾外的身影在原地踱步,似乎有些焦躁。
從輪廓和聲音判斷,來人應該是吉貴人。
……吉貴人怎麼來了?
夕顏很是訝異,準備下床迎接。
但有人比她的反應更快。
負責照料夕顏的宮女白露快步走進室內,語氣不善,甚至有些飛揚跋扈的味道。
“誰在這裡大喊大叫?知不知道這是哪裡?公主正生著病呢,說了多少次閒雜人等不許入內……吉貴人!?怎麼是您!?”
看到來人,白露瞬間語塞。
鄔情提著食盒,一言不發地盯著她。
白露立即變臉,換上一副諂媚的笑容。
她行了一個誇張的禮,捧著臉笑道:“奴婢給吉貴人請安。吉貴人,奴婢眼拙,不知道是您,還以為是哪個打擾公主養病的下人。要知道是貴人大駕,奴婢定然早早出來迎接您。”
鄔情問:“你剛剛在哪裡?”
白露左言他顧:“貴人快將食盒遞給奴婢,您的手金貴,可彆累著自個兒。”
鄔情麵無表情地避開她的手,將食盒牢牢握緊在手裡。
“我並非在與你開玩笑。公主此刻生病在床,你身為她的貼身侍女,理應悉心照料。你不在跟前伺候,是跑哪裡去了?”鄔情慢慢地問白露。
白露見她神情不善,訥訥地收回手。
“回稟貴人,後院正在為公主熬製藥粥,奴婢擔心火候,便去查看了一番,因而回來得晚了一些。”
鄔情質問:“除了你以外,沒有彆人可以去了嗎?”
白露訕笑:“這裡哪能和貴人的身邊比呢?屋裡頭加上奴婢,總共就四個人,可不是要奴婢多操心一些嗎?”
鄔情嗬嗬一笑,直接地點破她:“我屋裡的丫頭就錦繡一個,也沒見她怠慢我。”
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