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著,我回去給你問問。”一個女人美滋滋的將錢塞進兜裡,轉身進了飯店。
張水倚在車門邊,耐心的等著。
王大力再遲鈍,看到這番情景心裡也猜出大概了。
他坐在後座上,大口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著。
他真想問問老班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嫂子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
可他也知道,這些問題不能說出口,隻能在心裡憋著。
石國富更是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始終深深低著頭。
現在是下午,吃飯的客人並不多,但春水飯店門口停了兩三輛大貨車,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屋裡傳來女人的笑聲。
石國富真恨不得此刻自己聾了。
說不定屋裡說笑的女人裡就有自己的妻子,作為一個男人,他偷生這麼多年,這種經曆任誰都不會接受。
可是沒有妻子,老娘就沒法看病,女兒無法上學,殘酷的現實逼得他一次次彎下腰。
以往,他還可以關上院門,像鴕鳥一樣把頭紮進沙子裡,可現在他親眼看到了妻子工作的地方,一腔血全都湧到了頭上。
他的雙拳不知何時死死攥住,因為過於用力,關節處已經變得慘白。
“班長,抽根煙!”張水在外麵發現了他的異樣,急忙點了一根煙塞進他嘴裡。
幸虧有了這根煙,石國富的注意力稍稍被轉移。
張水衝他一笑,輕聲道:“馬上就完事了,等嫂子出來咱們就走,離開這裡,再也不回來了。”
哐當!
春水飯店大門被人從裡麵重重推開,一個女人踉踉蹌蹌跑了出來,她站在台階上左右張望,原先坐著的那人一指陸巡,“豔紅,
就是他們找你,你看看認識不?”
叫豔紅的女人隨即衝下台階,到了車前,手扒在車窗邊努力的往裡張望。
石國富終於抬起頭,隻看了一眼,眼淚就再次不爭氣的流出來,他哽咽著喊了一聲,“丹丹,我來接你了。”
這個叫做豔紅的女人正是他的妻子馬丹丹。或許是出來的太匆忙,她隻披了件紅色的外套,裡麵是一件低胸的黑色胸衣,大片
白色的肌膚就暴露在寒冷的空氣中。
張水看了一眼,覺得不妥,就把頭扭了過去。
馬丹丹看到車裡坐著的石國富,很慌亂,兩排長長的假睫毛微微顫動,紅紅的嘴唇上下顫抖,她跑到副駕駛那邊,急促的拍打
著車窗,“富哥,出什麼事了?你怎麼到這來找我了?是不是水妹病了?”
隔著一道透明的玻璃,石國富凝望著妻子。
他們兩個在一個村子裡長大,妻子小他8歲,在他參軍的第二年,家裡給他們兩個訂了親。
那時他是風華正茂的士兵,她是遠近聞名的村花,誰都說他們是天生的一對。
事隔經年,夫妻倆卻在這種情況下再次見麵。
他成了雙腿殘疾的瘸腿龜,她成了濃妝豔抹,迎來送往的豔紅。
現實殘酷的如同沉重的大山,將他們死死壓住。
貧賤夫妻百事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