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晝冬肯定,他不認識這些人。

什麼時候放進去的……?

晝冬怔了怔。

領獎拍照的時候,顧銀塵讓他把鬥篷給脫了拍。

那時候鬥篷是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是那時候嗎?

口袋裡還有很多認真表白的紙條。

——晝冬,也不知道你會不會看到這張紙條。作為Beta的我以後就以你為目標前進啦,我會去主星找你的!等我!

——咳咳,先說我一開始以為你是個花瓶來著,結果這次比賽真的驚豔到我了。這枚徽章就送給你啦,希望下次見麵我們可以pk一下

——以前的事,對不起

…………

晝冬喉嚨有些哽,他咬唇忍住眼淚,很珍惜地把紙條和徽章放好,一起放在接近心臟的位置。

他捂著心口,眼睛濕潤。

謝謝……他會努力的——

主星星艦回程很快,晝冬下星艦之前,和機甲超人約好了見麵的時間和地點。

【機甲超人:我準備下星艦啦】

【Z:嗯,我也是】

和Z約的地方並不遠,殷忱幾乎是一下星艦就飛奔過去。

他實在是太期待和Z的見麵。期待到上星艦的那一刻就開始緊張。

星艦上,路過他身邊的人群裡,會不會有一個人是Z?

到了約好的地點,殷忱給Z發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機甲超人:我到啦,我在最裡麵靠窗的位置,穿黑色外套的就是我】

【Z:好,我馬上到】

Z說他馬上到!

殷忱無法壓抑激動的心情,他伸長脖子,不停地咖啡店門口的方向看。

戴帽子的Alpha,還有穿學院製服的Omega學生……哪一個是Z呢?

在殷忱思考之際,咖啡店門口的風鈴又響了。

雪白的手撩開咖啡店的簾子,黑紅的聯賽製服映入眼簾,少年背對著身後的亮光走進。

咖啡店霎時安靜。

晝冬徑直走向最角落,按照機甲超人的描述,看到了坐在角落的殷忱。

殷忱自然也看見了晝冬。他此刻還沒有意識到不對,還在疑惑,晝冬來這裡做什麼?

同樣疑惑的還有晝冬,他遲疑,打開光腦再次確認機甲超人的消息。

【機甲超人:Z你來了嗎?】

【Z:我進來了】

一分鐘後,兩人同時抬頭。

殷忱:“……”

晝冬:“……”

不會吧…?殷忱試探:“Z?”

晝冬:“機甲超人?”

暗號對接成功,晝冬和殷忱麵對麵坐著。

殷忱的表情恍惚。

晝冬????

不是,和他聊得來的人是晝冬……???是他好兄弟的前男友??

殷忱第一反應是震驚不可置信,再然後是尷尬,現在,他幾乎想找一個地縫鑽進去。

他之前說什麼?

看到一個人成長了很欣慰??天爺,他到底說了什麼鬼話啊啊啊?!!

晝冬的尷尬不比殷忱少,他同樣沒想到[機甲超人]會是殷忱。

現實中,他和殷忱的關係說不上認識,但是偏偏中間夾了一個讓人很尷尬的宋舟玉。宋舟玉是他的前男友,在交往期間,殷忱和宋舟玉有很多緋聞。

在這次見麵之前,他們都沒見過對方,卻都在共同好友(宋舟玉)裡聽說過對方。

“那個……”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沉默。

殷忱坐立不安地動了動,他摸了摸後腦勺,解釋:“那個,我不是故意不和你說我是誰的,我也不是故意欺騙人感情。”

“就是……我也沒想到Z會是你。”

他解釋得很笨拙,但是很認真。晝冬聽了,心裡的尷尬少了不少,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沒想到機甲超人是你。”

關於宋舟玉的事情,他已經不怎麼在意了。何況當初宋舟玉也已經解釋清楚了他和殷忱的事情。

殷忱隻不過是作為好朋友掩護宋舟玉。

晝冬:“我知道那些緋聞都是假的。”

是假的,所以沒必要在意。並且他和宋舟玉之間的事情不應該牽扯到殷忱。

殷忱和晝冬畢竟在網上聊了有一段時間。他很喜歡作為Z的晝冬,也很敬佩這樣的Z。所以他不想搞砸今天的見麵,更不想因為Z是晝冬就和Z斷掉關係。

晝冬的態度讓他鬆了一口氣。

晝冬應該也是不想這段關係斷掉吧?

殷忱小心翼翼地問:“那、那我們談一談關於新機甲的事情?”

晝冬點頭:“嗯。”

聊起機甲,那一點尷尬突然就消失了。

晝冬認真地看著殷忱在圖紙上勾畫,時不時還伸手,接過筆修改。

殷忱注視著晝冬,微微走神。

他先前想過很多關於Z的長相,獨獨沒想過Z會長這樣。可看見晝冬後,他又覺得,Z就應該是這樣的。

少年握著筆,側臉安靜又溫和,卷翹的睫毛下盛著陽光,溫潤美好。

晝冬把圖紙推過去,“我改了改,你看這樣可以嗎?”

出走的魂魄被拉回,殷忱一時間有些羞愧。晝冬是宋舟玉的前男友,他方才在想什麼…?!

他怎麼能侮辱他和晝冬偉大的機甲情?

殷忱在心裡打了自己兩巴掌,連忙接過修改好的圖紙。

時間在修改和討論中一點一滴流逝。

等成稿完成,晝冬喝了口咖啡,心裡壓抑不住的興奮,“很完美。”

殷忱也忍不住笑,“辛苦了。”

晝冬打開光腦,給顧銀塵彙報戰果。

殷忱望著他的發旋,神使鬼差的,問:“晝冬,你討厭我嗎?”

“嗯?”晝冬疑惑抬頭。

從晝冬的表情看不出太多情緒,殷忱忐忑地又把問題說了一遍。

殷忱好像看起來很緊張。

晝冬眨眨眼睛,抿唇笑:“不討厭,喜歡機甲的人,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Z難得開一句玩笑,殷忱心裡的喜悅瘋狂湧出,他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

Z不討厭他,晝冬不討厭他。

殷忱眼睛亮亮的,“那我以後可以叫你晝冬嗎?”

“好哦。”

晝冬彎唇,以手成拳伸出,“機甲超人。”

殷忱和他碰拳,相視一笑。

“一起當機甲超人,征服宇宙!”——

拒絕了殷忱送回家的邀請,晝冬自己打了車去軍部找戚霽一起回家。

然後在軍部附近遇到了許藺星。

許藺星麵前站著一位高挑漂亮的Omega。

晝冬看見,Omega似乎是想要抱許藺星,但是許藺星躲開了。下一秒,許藺星被Omega打了一巴掌。

“渣A!!”

Omega怒氣衝衝走了。

晝冬:“……”

晝冬偷偷地往回退,想要假裝看不見。但是許藺星已經發現他。

“晝冬?來找戚上將嗎?”

即使剛剛被打了一巴掌,許藺星仍舊跟沒事人一樣,笑容散漫地和晝冬搭話。

晝冬:“嗯。”

想起戚霽讓他遠離許藺星的話,晝冬便想結束話題,進去軍部找戚霽。

許藺星卻撥了撥額前的黑發,笑眯眯地又說:“你剛才都看到了?”

晝冬搖頭,努力板正臉,一本正經說謊:“沒看到。”

怎麼這麼呆,說謊都不會。戚霽怎麼養出來的?許藺星稀奇。不過多虧這張臉,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可愛。

“戚上將有沒有說過,你很不適合說謊?”

晝冬:“……”

他嘟囔:“那你都知道我看見了,還問我。”

許藺星沒憋住笑。他兀自笑了一會兒,抹了抹眼角的眼淚,“我不是渣A。我喜歡好看的人和好看的事,這有什麼錯?”

“我隻想談情,可他們都饞我的身體。”興許是喝了點酒,許藺星散漫的笑容裡有些讓人難過的情緒。

戚霽說得對,許藺星是個渣A。騙人感情還有理啦?

晝冬點頭,語氣認真嚴肅:“嗯,說得很有道理,但是我不認同。或許你可以換一個人聊,這樣會更有認同感。”

許藺星哪裡不明白他話裡藏著的不認同和嘲諷。

但晝冬的臉和語氣都沒法讓他生氣。

“你長得很對我胃口哦。”晃眼的燈光下,許藺星微微湊近。

晝冬警惕地退後一步。許藺星又變得懶散,渣A氣質拉滿,“開玩笑的,真這麼想,我會被戚霽打死的。”

他微微側身,讓開一條道,“去吧,進去找舅舅。”——

軍部研究院。

顧銀塵已經收到晝冬的圖紙,正在組織研究員開展工作。

他果然沒有看錯。顧銀塵第一百零一次為自己及時留住晝冬而感到慶幸。

晝冬在聯賽上的表現,已經讓很多研究院動了心思。身為晝冬監護人的戚霽收到的邀請信都快堆滿桌麵。

“臥槽,這份圖紙……是晝冬設計的??”

“我的媽,彆人的十八歲,我的十八歲……”

顧銀塵難得地沒有毒舌,他催促:“彆震驚了,快把機甲造出來投入使用才是正事。”

另一邊,晝冬敲了敲戚霽的辦公室的門。

“進。”

戚霽揉了揉眉心。

他看著新聞小報上關於晝冬的各種緋聞,頭頂飛過幾隻烏鴉。

新聞小報一號:驚!聯賽結束,晝冬和神秘Alpha咖啡店約會!

新聞小報二號:點擊就看聯賽冠軍小隊隊長晝冬神秘男友!

新聞小報三號:星網新晉頂流晝冬的男友竟是??

戚霽:“………”

這都什麼跟什麼?

辦公室門打開,晝冬探出腦袋,“舅舅,回去嗎?”

看見晝冬,戚霽原本想讓新聞小報刪除報道的手指一頓。

也許應該留著。

先前宋舟玉和晝冬在一起時,宋舟玉的緋聞滿天飛。現在分手了,宋舟玉還不要臉纏著晝冬。

嗯,可以讓宋舟玉也看看這些新聞小報。

戚霽收起光腦,麵色如常回複晝冬:“嗯,回家吧。”

作者有話要說:

嗝,月底了(搓搓手),偷偷提醒,你們的營養液再不投,就要過期了哦(搓手手)

第47章 可以當你的地下情人

宋舟玉看到新聞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光腦發出幽幽藍光, 宋舟玉不自覺地焦慮咬手指。

——聯賽結束,晝冬迫不及待和神秘Alpha約會咖啡店。

是真的嗎?

絕對不是真的。

宋舟玉很努力地安慰自己。

這種新聞小報最喜歡捕風捉影,尤其喜歡用震驚式標題作為噱頭博取關注, 吸引流量。晝冬在聯賽裡拿了冠軍, 理所當然成為緋聞八卦裡的重點對象。

他以前也是這樣, 也是這樣被人關注、捕風捉影編纂各種莫須有緋聞的不是嗎?

宋舟玉把八卦新聞打開又關閉,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最後又挫敗地縮進被窩裡。

他床上很亂,堆滿了屬於晝冬的東西。那些各式各樣不同的衣服和物件搭在一起, 變成了一個窩的形狀。

失去晝冬後, 宋舟玉隻有靠築巢才能獲得安全感,隻有感受晝冬氣味,他才能勉強地入睡。

但是現在, 那些東西的氣味越來越淡了。

他留不住那些氣味,就像他留不住晝冬。宋舟玉閉著眼,身體顫抖著蜷縮。

晝冬當時看到他的那些八卦新聞是怎麼想的?會不會也是像他現在這樣?不敢詢問,心酸苦楚都自己隻能默默承受?

何況隻是這些新聞小報,他就嫉妒難過得無以複加, 那麼他先前那些流言蜚語呢?那些經過無數人口中, 最後傳到晝冬耳朵裡,已經變了味的謠言。

對於他的不解釋, 晝冬又經曆了什麼?宋舟玉眼眶酸澀, 心臟抽疼得好似要死掉。

晝冬說,隻要他解釋,就會相信。可他那時候想的是什麼?

恨比愛長久,他太貪心。

他想要晝冬恨他, 又想要晝冬愛他。到頭來, 晝冬已經徹底放下他了。

晝冬一直在給他機會, 可他愚蠢地錯過了。

【“我談戀愛了也和你無關。”

“宋舟玉,彆再來了。”

“宋舟玉,你真的很煩……”】

往日晝冬溫柔又殘忍的話在耳邊,以往宋舟玉總是拚命裝作聽不懂晝冬的拒絕。可事實是,就算他拚了命地把那些話忽略,那些話還是會時不時地浮上心頭,提醒他——晝冬不要他了。

他該怎麼做?

宋舟玉絕望地發現,如果晝冬堅定地拒絕他,他對晝冬沒有任何辦法。

他不舍得傷害晝冬。

眼淚濕濡,宋舟玉把臉埋進晝冬那件快要被他信息素浸滿的外套。

可…如果他傷害自己……晝冬會不會心軟?會不會有那麼一點心疼他?——

第二天一早,宋舟玉約殷忱見麵,殷忱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

他也看到了昨天的新聞小報,不僅一頭霧水,甚至還想給亂寫新聞的小編一拳。

不要汙蔑他和晝冬純潔的機甲情啊喂!

原本第二天想著和宋舟玉解釋,但是宋舟玉直接約了他見麵說。

於是殷忱就提前準備好了腹稿。

嗯,他是真的怕被宋舟玉揍。

來到昨天和晝冬見麵的咖啡店,殷忱坐了一會兒,宋舟玉就來了。

氣質依舊冷冰冰,但是臉色明顯的比前幾天更差了。

不出意外,宋舟玉一定是又熬夜了。殷忱正準備勸勸他珍惜身體,就聽見眼前的Omega問:“他昨天是坐在哪裡?”

殷忱明白了宋舟玉話裡的[他]是誰,愣了愣,開口:“在那裡。”

宋舟玉順著他指的位置坐好。

何必呢……這個位置,昨天又不止晝冬坐過,那點溫度和氣味早就沒了。殷忱覺得好笑,又有覺得可悲。

既然這麼喜歡,當初為什麼要當一個啞巴?

宋舟玉低著頭,似乎在透過桌子,想象晝冬當時坐在這裡做的事情。

殷忱沒有打斷他,而是靜靜地等他開口。

終於,五分鐘後,宋舟玉攏了攏過長的金發,開口:“說吧,你和晝冬怎麼回事?”

直覺告訴殷忱,宋舟玉的臉色平靜得不正常。

瘋狗發瘋的前兆。

殷忱心裡抹了把冷汗。他斟酌著開口:“就、我上次和你說的知音,是晝冬……等等!!你先彆急著生氣,先聽我解釋啊。”

宋舟玉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奸夫,並且隱隱有殺氣泄露。

殷忱無奈地解釋:“我一開始也沒想到會是他,因為我們一開始是在網上聊,根本沒見過對方,然後見麵了才知道身份。”

“我們的交流也都隻是關於機甲,你如果要吃醋,也應該吃機甲的醋,吃我的醋什麼的也太離譜了。”

“而且緋聞男友也不止我一個啊。”

一號新聞小報上報道的晝冬神秘男友是他,但二號小報是江家雙子中的江聽鶴,三號小報是許藺星。

都是那些賤人。

宋舟玉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可下一刻,嫉妒和瘋狂儘數收斂。他垂下眼。

殷忱知道他心情沒這麼快平靜,隻能再次安慰:“晝冬這麼優秀,多幾個追求者很正常。”

宋舟玉不答話,而是靜靜地盯著晝冬曾經觸碰過的桌麵。

他好嫉妒。

嫉妒以及幽怨、怨恨。

宋舟玉知道自己不正常。

嚴重偏執、缺愛、幼稚、占有欲強,像條隨時會咬人的瘋狗,多數時候都是不討人喜歡的,隻有晝冬願意接受這樣的他。

但是現在他把晝冬弄丟了。

宋舟玉心裡的疼痛像是紮進他骨血的刺,每次一想起,疼痛發作,痛苦幾乎把他湮沒。

晝冬還是和殷忱見麵了,他會不會真的喜歡殷忱?

殷忱從小就像花孔雀一樣招A惹O,Beta也不放過。他身邊也不少是喜歡殷忱的。殷忱比他開朗,比他陽光,性格好,還是Alpha。Alpha對於Beta來說,一定比Omega要好很多吧……

宋舟玉恍惚地,隱約地聽見麵前的Alpha說:“不過晝冬不討厭我誒。”

“唉,宋舟玉,你還是聽我一句勸,該放下的時候就要放下,免得兩個人都受傷。”

“你不應該這麼執著的。”

如果他不執著,他和晝冬的最後一點可能都沒有了。宋舟玉抬眼,眼尾猩紅。

晝冬不愛他了,他能怎麼辦?

他隻能死死地抓住那一點晝冬會愛他的可能性,卑微地祈求那一點愛意能死灰複燃。

宋舟玉壓抑著腦海裡瘋狂的想法和情緒。

“殷忱,我們打一架。”

殷忱:“???”

*

晝冬這幾天像是中了什麼獎,連著好幾天都能碰到許藺星。不管是軍部還是學院,又或者是其他地方,他都能碰到許藺星。

這不,在軍部門口,又碰見許藺星了。

頻率高到連許藺星也開始詫異。

三天之內見了同一個招蜂引蝶的風流Alpha數次,晝冬表情已經有些麻木。

“許副將,你好。”

黑發黑眼的Alpha彎唇:“軍部這麼大,我們怎麼又遇見了,或許這就是緣分。”

“緣分,有緣無分。”戚霽從門口出來,把自家小孩領走,冷冷地瞥一眼許藺星。

許藺星捂著臉笑得更歡,“戚上將也會開玩笑了。”

“你彆理他。”戚霽低聲對晝冬說。

“好無情。”許藺星看著晝冬,那雙黑色瞳孔的眼睛彎得像月牙,“戚上將說我壞話也不背著我點。”

經過這三天的多次見麵,晝冬也見識過許藺星的不著調。他回頭,表情認真:“沒事,許副將臉皮厚。”

這回輪到戚霽笑了。他揉著晝冬的腦袋,忍俊不禁:“從哪裡學的?說的不錯。”

許藺星:“……”

晝冬也太有意思了吧?

原本以為隻是空有皮囊的美人,結果聯賽大放異彩。原以為溫溫柔柔地沒有棱角,結果惹生氣了還會小動物一般偷偷地戳你幾下。

許藺星知道他這是調戲過頭了。這幾天看見晝冬,時不時就忍不住犯賤調侃兩句。晝冬這是生氣了呢。他投降地舉起手求饒。“抱歉啦。這幾天是有些過分了。”

晝冬沒理,戚霽雲淡風輕地說:“不生氣。舅舅已經決定讓他加班了,接下來幾天他都出不了辦公室。”

“許副將,回去加班吧。”

許藺星:“………”

得,滾回去加班——

回去的路上,晝冬在認真看圖紙。戚霽照例翻看那些無良新聞小報。

換以前,戚霽幾乎不會去看這些報道,就算看,也可以把這些事情交給專門的下屬。但是他不放心把這件事交給彆人。

晝冬現在身份引人注目,已經成為了小報捕風捉影的對象。

他怕有什麼對晝冬不好的負麵新聞被晝冬看見,或者傳到晝冬耳朵裡。必須自己盯著才安心。

原本今天隻是日常掃一眼,結果在一群無聊的緋聞裡,他發現一個異常離譜的標題。

——震驚!!三天見十次麵?!熱戀?新婚?晝冬與軍部副將那些不得不說的秘密!

戚霽:“……………”

晝冬確實和許藺星三天見了十次。但是那是巧合中的巧合,就連本人也覺得不可思議的巧合。

小報附帶的新聞圖是真實的,但是報道胡說八道得離譜。

神奇的是,這篇小報的閱讀量還在飆升。

下麵的評論也很離譜。

【?許藺星?戚霽的副將?哇擦,看起來好像是真的】

【哇,要是我是晝冬男朋友,何止三天見十次,我巴不得把晝冬綁褲腰上】

【假的假的假的嗚嗚嗚嗚不可能我不信!】

這都什麼跟什麼?

戚霽揉了揉眉心,在報道影響擴大之前,著手聯係人把報道刪了。

這幾天關於晝冬的謠言傳聞都不少,桃色新聞最多。但是很多都不用戚霽出手。

因為還有另外一個人比他盯得更緊。但凡是關於晝冬的緋聞,都不會在星網上活過一天。

聯係下屬刪掉後,戚霽看向晝冬,和晝冬分享一些日常。

“新機甲籌備得怎麼樣?”

提起機甲,晝冬的臉總是會比平時紅,“進展很順利!”

戚霽笑,“你是大功臣。”

“舅舅是。”

“沒有舅舅,我很多都做不成的。”

晝冬語氣前所未有地認真。

沒等戚霽回話,晝冬的光腦響起滴嗒嘀嗒的刺耳緊急呼叫。

“晝冬?你在嗎?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宋舟玉好像自-殺了,他把自己關在公寓不願意出來。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才會找你,你能不能過來勸勸他?”

晝冬的光腦沒有屏蔽,因此殷忱著急的聲音也同樣傳到了戚霽耳朵裡。

宋舟玉想乾什麼?戚霽臉色難看。

宋舟玉自-殺?

到底是人命關天的事,晝冬強壓著心底的不安,揪了揪手指,“舅舅,我能不能過去看看?”

戚霽安撫地捏了捏他的手,“我陪你去。”——

趕到的時候,殷忱正蹲在門口。看見晝冬,他連忙迎上去,聲音有些哽咽:“抱歉,我不是想要麻煩你,隻是我真的沒有彆的辦法了。”

“宋舟玉在裡麵,死活不肯開門,說是隻有你知道密碼……”

晝冬趕過來也氣喘籲籲,搖頭:“沒關係。”

他明白,殷忱夾在他們之間也很為難。

他看向戚霽,表情忐忑:“舅舅,你可以在外麵等我嗎?”

戚霽用力地揉了揉他的腦袋,“進去吧,舅舅會等你的。”

“如果有什麼危險,一定要按響舅舅給你的警報器,到時候舅舅會進去幫你。”

“嗯。”

晝冬沒有再耽擱,匆匆地解開了密碼。

門打開又關上。

屋子很暗,血腥味和花香交纏。在晝冬走進門的那一刻,空氣像是靜止,而後花香洶湧,瘋狂湧向晝冬。

但晝冬是Beta,他永遠不知道他被多少信息素地糾纏,也不會從信息素裡感同身受宋舟玉的愛意。

壓抑至極的氛圍,晝冬快要喘不過氣。他站在原地,竭力控製近乎失控的情緒。

擔心、焦慮、不安……以及憤怒。

宋舟玉到底想乾什麼?用生命威脅他複合嗎?

他深呼吸控製怒火,低聲:“宋舟玉,你在哪裡?”

燈被打開,晃眼的燈光打下,晝冬反射性地閉了閉眼,等他再睜開,看到宋舟玉就站在開關控製處,腳下滴了一大灘血,頭上還淒慘地纏著繃帶。

宋舟玉麵無表情地看過來。

怒火在那一刻達到頂峰,晝冬幾乎站不穩。

“宋舟玉,你在乾什麼?”

宋舟玉的眼瞳純黑,近乎天真無知的殘忍,他歪頭,“哥,我在挽留你。”

血腥味……濃鬱的血腥味……

晝冬額角青筋直跳,他閉了閉眼,喉嚨發緊疼痛,“宋舟玉,你瘋了。”

“哥,我都整理出來了。”

宋舟玉遞給晝冬一個本子,期待地看向他,“這些是這幾天和哥上過報紙的人。”

“哥喜歡哪一個?我把他……”

晝冬沒有讓宋舟玉把話說完,他握住宋舟玉的手,冷聲:“治療艙在哪?”

宋舟玉不吭聲,而是直勾勾地盯著晝冬握著他的手。

手裡都是濃稠黏膩的血。晝冬情緒緊繃得快要崩潰。

“宋舟玉!”

“我最後問一次,治療艙在哪裡?!”

宋舟玉回答了。

“被我砸了。”

砸了。

晝冬渾身冰涼,表情難看,似哭非哭。他鬆開宋舟玉的手,低聲問:“你想用死來威脅我嗎?”

“你真的很幼稚。”

“真的很幼稚很煩人。”

幼稚煩人……

又是這個評價。

宋舟玉受夠了晝冬失望的語氣和態度,他破釜沉舟一般,固執地想要重新捉住晝冬的手,卻又被躲開。

心涼了一半,宋舟玉眼睛蓄滿眼淚。

晝冬站在他身邊,但是他們卻像是分彆在兩個極端。

“哥,”宋舟玉情緒徹底崩潰。他低聲抽泣,聲音啞得不像話,“那我到底該怎麼做?”

“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好不好?”

他真的不知道該做什麼挽回晝冬,他真的……很絕望。

“你不用做什麼。”

晝冬穩了穩幾乎崩潰的情緒,“你吃醋也和我沒關係,自殘也是。不管做什麼都和我沒關係,總之,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

“不、我不要,我不要和你沒關係…”

宋舟玉眼淚不停掉。

“哥,如果你真的談戀愛了,我也可以當地下情人。你不是說我不懂事嗎?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我都後悔了,我也在反思了,”

“如果你覺得我還是沒有任何長進,你可以放著我的,我可以做你的地下情人,你想起我的時候就來看看我,想不起的時候不理我也沒關係,你可以把我對你做的事情都做一遍,可是……你能不能,能不能彆不愛我。”

“你愛我……愛我一點,一點就好了。”

晝冬生平第一次如此惱怒的情緒。

“你這些都是和誰學的?當三?宋舟玉,就算我談戀愛了,我也不會出軌。”

“還是說,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一個人?”

“不是、是我自己想的,晝冬,我……我”

晝顏的悲劇,他不會重複,也不會讓彆人重複。

晝冬悲哀又覺得可笑。

“宋舟玉,你什麼時候能正常點?”

“就當我求求你,放過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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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他很乾淨

“就當我求求你, 放過我。”

晝冬喉嚨發啞,他深呼吸壓下情緒把話說完整:“也放過你自己。”

他看向宋舟玉,“我經常懷疑, 我是不是把對你的感謝誤以為是愛。”

“但現在糾結這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垃圾星的那一個月, 宋舟玉對晝冬來說是獨特的, 晝冬對宋舟玉來說亦然。

那一個月,生活在陰暗潮濕裡的小樹苗遇到了太陽。

被孤立的那幾年,晝冬仿佛時刻處在深不見底的海裡, 被每一句惡意的話、厭惡的目光拖著下沉。

他努力地去忽略, 忽略每次出門時落在他身上異於常人的眼神,忽略那些人看向他眼底胎記時細碎的議論。

他不在意。他很早就明白,那些人對於他來說不重要, 不重要的人說的話不必在意。

可真的……不在意…嗎?

晝冬日複一日地活在那些目光中,不停地懷疑和討厭自己,總是會反複地問自己——是不是他做錯了什麼,所以才會這麼讓人討厭,這麼不討人喜歡。

直到他遇到宋舟玉, 病態又畸形, 宛如烈火,飛蛾撲火也要擁抱他的宋舟玉。

遇到那道炙熱的永遠隻會屬於他的目光, 毫無條件地永遠偏向他的愛意。

晝冬得到了救贖。

那時候的宋舟玉很愛笑, 陽光又開朗,充滿少年朝氣,遠沒有現在的陰沉和偏執。

他教晝冬友誼,教晝冬反抗, 告訴晝冬他存在的意義, 告訴晝冬他也是有人在意的。

宋舟玉會抱著晝冬, 拚命細數晝冬的優點,會發自內心地誇獎晝冬。

他給予了晝冬存在的意義,把晝冬從窒息的深海中抱離,帶著晝冬上岸。

而宋舟玉也同樣。

被宋寄之設計流落垃圾星。宋舟玉脫離了過去充斥陰謀詭計的環境,表露的是最原始白紙的少年人性格——陽光朝氣,即使偶爾的任性撒嬌也可愛。

宋舟玉沒有母親,沒有人教他什麼是愛意。可他從晝冬身上體驗到了。晝冬給予他的,不僅僅是愛,更是親情、友誼的雙重啟蒙。

他像是一張寫滿晝冬烙印的白紙。開頭是晝冬,結尾是晝冬,從始至終都是晝冬。

在秘密基地和晝冬相依為命,吃和住都沒有先前的好條件,但卻是宋舟玉人生中最輕鬆的一個月。

他可以任性,可以肆無忌憚表露自己的情緒,可以說我不喜歡,可以拒絕。因為晝冬會愛他,晝冬的目光永遠在他身上,溫柔又包容地注視他。

那一個月,是晝冬和宋舟玉的相互救贖。但現在,這段關係已經支離破碎。

宋舟玉往日白皙修長的指節血肉模糊,固執地搭在他手上。晝冬聲音都在顫抖:“宋舟玉,去看看醫生”

“就算我們不在一起了,我也希望你好好的。”

“可是你不愛我了。”

晝冬不愛他了,他怎麼好好的?

宋舟玉迷茫得像個小孩。他貼著晝冬的臉,黏膩血腥透過溫熱的皮膚傳遞,“許藺星不好。他交往過好多人,他好臟。我比他乾淨,我沒有其他的感情經曆,我隻愛你一個,我不好嗎?”

晝冬沒有動,湛藍色眼睛注視他,閃爍著悲哀的悸動,“宋舟玉,彆這樣了。”

“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放過?晝冬求他放過他。

所以晝冬是這樣看他的嗎?他在晝冬心裡,終於也變成了瘋子。

晝冬已經不需要他的愛。

不需要一個瘋子的愛。

宋舟玉心如刀絞,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像找不到家的孩子。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還在滲血,拉扯過程中,晝冬衣服也沾上不少。他盯著那一點血漬,指尖輕點,喃喃自語:“這是我的血。”

太好了,晝冬身上都是他的血。

宋舟玉想。以後他死了,他要死在晝冬麵前,讓血濺上晝冬的衣服,讓血代替他擁抱晝冬。

晝冬勉強控製壓抑至極的情緒,去找醫藥箱。結果找了半天,發現宋舟玉把醫藥箱也扔了。

破損的醫藥箱孤零零躺在垃圾桶裡,像是他們破碎的關係。

晝冬強行壓下的那股無名火再次湧上心頭。

他還做這些乾什麼?當初在門口,他就應該把密碼告訴殷忱,讓殷忱處理一切,從此宋舟玉是生是死都和他無關。

晝冬快步回到客廳,發現宋舟玉還站在原來的地方,像是不會動彈,臉色也愈發蒼白,呆滯地看著他。

平時閃亮的金色長發黯然無光,沾了血醜陋地黏連在一起,那雙浸泡在眼淚裡的純黑色瞳孔也灰蒙蒙的,沒有任何生機。

晝冬看了一眼便挪開,他罕見地麵無表情,拿起沙發上的外套,想要離開。

他背對宋舟玉,指尖碰到外套的那一瞬間,聽到安靜的空氣中響起刀刃刺破皮膚的聲音。

怒火在那一刻達到頂峰,晝冬心往下沉,他轉身,快步走過去,握住宋舟玉拿著刀的手。

宋舟玉受了太多傷,原本手已經沒了力氣,但方才那一下已經狠到直接見了骨。

哐當。

刀刃掉落。晝冬把刀刃踢遠,氣得手都在抖。

“真好,你不走了。”

似乎是察覺不到晝冬的怒氣,宋舟玉癡癡地笑。他想要牽住晝冬的手,但是他的手已經沒有力氣,抬也抬不起來,隻能輕輕地碰碰晝冬的手指。

撒嬌一般說:“你再陪陪我,陪陪我,我就不鬨了。”

晝冬站著不動。

宋舟玉抿唇,“晝冬,你不理我。”

晝冬聲音壓抑:“你用自殘威脅我嗎?如果我這次不接受,你下次是不是就會自殺?”

宋舟玉輕輕把頭靠在他肩上,輕聲:“我死了,你會開心的吧,沒有人纏著你了。”

荒唐、離譜。現在還在想著以死相逼。晝冬低低地笑,但他的笑比哭還難看。

宋舟玉沒有任何長進。

滿腔怒火戛然而止,他推開了宋舟玉,躲開宋舟玉慌亂地,想要抓住他的手。

宋舟玉眼睜睜地看著晝冬離開,那雙眼裡再沒有愛意。

“你說得對。你想死也和我沒關係,希望你不要再找上我。”

“我會拜托殷忱給你送治療艙,你在裡麵躺兩天傷口就能恢複。”

“在你改變你極端的性格和想法之前,我不會再和你有任何聯係。”

不再有任何聯係,他不要!晝冬太殘忍了。晝冬從來都知道他最怕什麼,從來都知道怎麼樣能讓他最難過。

宋舟玉滿臉淚痕。

“我隻是想你愛我!我有什麼錯!”他已經用儘了所有方法去挽留晝冬。

他隻是想要那一點愛。

宋舟玉想要抓住晝冬,可是晝冬走得很快,他撲了個空,巨大的衝擊力讓傷口血流如注。他跌坐在地上,流著淚仰望晝冬。

“許藺星他好臟、好臟,你不要他好不好。你要我,我是乾淨的,哥,我是乾淨的。”

“晝冬,我該怎麼做?”

“你總說我幼稚、煩人,可是你從沒有教我,我該怎麼改正。我會改的,隻要你說,我就會改的。”

晝冬腳步不停。

門關上了。

宋舟玉再次被留在黑暗裡。

沒用,通通沒用。

他哭了又笑,絕望的盯著那扇門。

*

半個小時後,殷忱把治療艙和醫藥箱放好,再把不說話也不動彈的宋舟玉搬進去,按好按鈕,碎碎念地說了很多話。

他知道宋舟玉在聽,也知道宋舟玉肯定聽不進去他說的話。

但殷忱還是要說。

宋舟玉瘋了太久了,一時間要他恢複正常有些不現實。所以殷忱說話的目的隻是想讓宋舟玉感覺自己不是一個人。

“你不要這樣了,這樣很嚇人,沒人會喜歡被這樣愛著。這種愛太畸形也太讓人害怕。”

“進來的時候我看到一地的血……我差點以為你和晝冬打起來了。”

晝冬出來的時候,身上血也很多,嚇得戚霽把人轉來轉去看了好幾遍。

然後才知道,身上的血都是宋舟玉的。

殷忱把東西都整理好,繼續碎碎念:

“你這次不在治療艙躺個三天三夜估計都沒辦法出來。當然,我也不會這麼早放你出來的。”

“彆想著暴力拆卸哈,我可是買了最好的治療艙。”

說完,他回頭看宋舟玉,發現宋舟玉已經閉上了眼睛。

有時候他也覺得宋舟玉可憐。晝冬有戚霽,但是宋舟玉什麼都沒有。偏激的瘋狗性格也注定他身邊沒什麼可以徹底信任的人。

出生就沒了媽,隻有個形同虛設的渣爸,在這麼一個環境裡摸爬滾打,能活下來就不錯了,還求他長成什麼陽光健氣少年。

如果宋舟玉今天真的死了,那就真的是孑然一身地來,再孑然一身地去。

但是被愛上的晝冬也同樣可憐,被迫承受這樣一份沉重的情感。

Z很累吧。

殷忱歎氣,他低聲:“睡吧,睡醒了,一切都會好起來。”——

四天後,醒過來的宋舟玉似乎恢複了正常。

正常得讓殷忱難以置信。

殷忱跟在剛出治療艙的病號身後,“啊不是,你要自己做飯嗎?”

“嗯,我想試試。”

宋舟玉表情、肢體語言動作都很正常。

正常到詭異。

殷忱心裡拉響警報,他不敢刺激宋舟玉,隻能小心翼翼拐彎抹角地問:“你會做飯了?”

“我在學。”宋舟玉圍上圍裙,精致的側臉蒼白,過長的金發挽至腦後紮了一個很漂亮的馬尾。

那張臉,即使病態也漂亮得不似真人。

但殷忱的重點不在宋舟玉臉上。他緊張兮兮地問:“喂,你彆想不開炸廚房啊。”

這幾天新機甲的研究步入正軌,他和晝冬在研究所忙得不可開交。但中午休息時聽說宋舟玉醒過來了,他還是不放心地趕過來。

宋舟玉語氣冷漠無語:“我沒有不正常,你不用盯著我看。”

這句話終於正常了點。殷忱鬆了口氣,“那你做,我看著你做。”

於是殷忱就真的就這麼看宋舟玉有模有樣地做了一頓飯。

殷忱內心震撼。

這是他認識的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宋舟玉嗎?

全程,宋舟玉雖然動作生疏,但是操作都沒有出什麼大問題。

做好飯菜,裝進飯盒,宋舟玉看向殷忱,目光幽幽。

殷忱:“??”

“怎麼了?”

宋舟玉:“帶我去見晝冬,可以嗎?”

殷忱內心又雙叒叕震撼。這個語氣,這是他認識的宋舟玉嗎?

他猶豫:“可我不知道Z想不想見你啊。”

Z…他們之間已經有獨特的稱呼了嗎?宋舟玉眼底幽暗,嫉妒的毒液灼燒心臟。

他想吃醋,想發瘋。

可是他不能。

他要變[正常],晝冬喜歡[正常],隻要他變正常了,晝冬就會原諒他了。

他會正常,會正常會正常會正常……會變成晝冬喜歡的樣子。

晝冬所在的地方,宋舟玉動動手指就能查到,沒必要瞞著。殷忱退而求其次,“我帶你過去,但是你要自己去找晝冬。”

“好。”

宋舟玉說,還不忘:“謝謝。”

殷忱:“………”

他心裡毛毛的怎麼回事?——

“到了。”

殷忱下車,宋舟玉也跟著下來。

出門前,宋舟玉精心打扮了一番,散著漂亮的金發,很有高貴冷豔Omega的範。

他拎著飯盒,再度道謝:“謝謝。”

喂,頂著張麵癱死人臉道謝真的很可怕好嗎?殷忱呃一聲,“需要我帶你進去嗎?”

宋舟玉把碎發挽至而後,露出閃耀的耳墜。

那是晝冬送他的生日禮物。

“不用。”

殷忱思前想後,還是覺得不放心,“我還是陪你進去吧,不然………”

他話沒說完,因為他看見了被江家雙子夾在中間的晝冬。

正迎麵向他們走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章情節都是不太好的,不要模仿宋狗

第49章 最大的排麵

江聽鶴比晝冬走得快了兩步, 微微側身麵對晝冬,正笑著和晝冬打趣。而江聽雲則穩穩地站在晝冬另一邊,偶爾旁邊有人經過, 還會不動聲色護著晝冬。

Alpha的姿勢並不強勢, 但散發的氣勢都不好惹, 仿佛把晝冬已經劃進旁人不能涉及的圈子內。

殷忱心裡有些不舒服。

江聽雲和江聽鶴明顯就是仗著晝冬是Beta,感知不到Alpha強勢的信息素,才會這麼肆無忌憚。

同時, 他心裡也升起和宋舟玉一模一樣的念頭——晝冬是Beta實在是太不好了, 他完全不知道身邊的Alpha看他的眼神有多惡心。

不行,身為好友,他必須提醒Z。殷忱心裡正憤憤, 突然感受到一道更為可怕的幽怨目光。

殷忱:?

殷忱:!!!草!差點忘了,宋舟玉還在他身邊!!

完蛋了。

捂住宋舟玉眼睛是不可能了,讓宋舟玉離開也來不及,因為晝冬已經離他們越來越近。

殷忱:“……”

這是什麼死亡修羅場?

晝冬也看見了宋舟玉和殷忱。唇邊的那一絲笑意消失,他不自覺放慢腳步。

江聽鶴和江聽雲對視。

距離越來越近, 宋舟玉來不及多想, 也無暇顧及那些嫉妒。

他很緊張。

他好久沒見過晝冬了。在治療艙裡的那四天,他想了很多。晝冬喜歡正常的他, 那他也可以改的, 他可以為晝冬變得正常。

隻要晝冬能愛他,愛他一點點也好。

宋舟玉不自覺地把碎發挽至耳後,一顆心在胸腔裡激烈跳動。

晝冬看到他了嗎?他今天、今天還算好看吧?他戴了晝冬送的耳墜,穿了晝冬最喜歡的衣服, 還噴了晝冬最喜歡的香水。

笑容、表情、肢體也很正常。他是正常人了。晝冬會喜歡這樣的他嗎?

他忐忑又期待, 還有些不自然地害羞。

一步、兩步……宋舟玉數著晝冬的步伐, 期待著晝冬看見他。

但距離隻剩三步,晝冬卻沒有任何要停下來的意思。

宋舟玉開始恐慌,他咬唇。晝冬是想要站在他身邊嗎?

可晝冬越過了他。

經過身旁帶起的那一點風,也變成了刮在宋舟玉心裡的颶風。

宋舟玉笑容僵在嘴角,他表情有一瞬間不知所措的茫然。

晝冬輕輕朝殷忱點頭算是打招呼,溫聲:“殷忱,彆忘了下午還有一個測試要做。”

“哦哦、好。”殷忱摸著後腦勺,大氣不敢出。

他看看宋舟玉,又看看晝冬,有些傻眼,晝冬似乎不想理宋舟玉,兩人關係十分僵持。

江聽雲和江聽鶴心裡的驚訝不比殷忱少。晝冬對宋舟玉的態度居然比之前更冷漠了。這才幾天不見,宋舟玉就自己作大死了?

疑惑在三人之間彌漫,但卻沒有人敢開口問。

“嗯。”

晝冬笑了笑,腳尖轉向,想要離開。

宋舟玉著急地叫住了他。

“晝冬,你吃飯了嗎?這是我做的,如果你不嫌棄,可以嘗一嘗。”宋舟玉緊了緊手指,把保溫飯盒遞過去。

晝冬不動,他小心翼翼地低聲,似乎在哀求:“我特意為你做的。”

收下收下收下收下收下收下收下收下吧……

宋舟玉心跳得很快,他不敢再用過分固執偏執的目光去看晝冬,隻能不停用餘光偷瞄。

晝冬表情沒什麼變化,依舊是和殷忱說話時的溫和,但就是莫名讓人感覺疏離。

“抱歉,我吃過了。”

還是拒絕。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拒絕,但宋舟玉還是不可避免的難過。

從前晝冬從不會用這種目光看他,也不會這麼冷漠地和他說話。是他親手把曾經無條件接受他的晝冬弄丟了。

宋舟玉心尖發顫,咬唇,再次小心翼翼地祈求:“是保溫的,你可以留著,然後餓了的時候再吃。”

“我做的都是你愛吃的,你收下好不好?”

可晝冬依舊冷漠。

這種冷漠並不是漠視,而是溫和的疏離和拒絕。晝冬明明看過來了,但是眼裡卻沒有半點他的身影,也沒有半點對他的愛意。

好似他們隻是未曾謀麵的陌生人。

可他們曾經是最親密無間的關係。

宋舟玉眼睛很快紅了。他捏著那份辛苦做了兩個小時的飯菜,聽見了晝冬對他的審判。

“我已經不愛吃了。”

颶風變成狂風暴雨,肆無忌憚地掃落宋舟玉心底的癡心妄想。

晝冬不吃他做的飯,甚至如果不是他開口,晝冬不願意和他多說一句話。

——“在你改變你極端的性格和想法之前,我不會再和你有任何聯係。”

再次想起晝冬說過的話,宋舟玉變得惶恐。晝冬說得是真的,晝冬不是在開玩笑。

可是他已經很努力正常了。

江聽鶴嘴賤地附和:“對啊,人的口味都是會變的。”不喜歡你了也很正常。

“研究所夥食確實不錯,我都感覺自己長胖了不少。”

江聽雲:“知道你是能吃的豬了。”

晝冬在他們中間,無奈地笑,“彆鬥嘴了。我們走吧,顧院長要等不及了。”

他們之間的氛圍融洽,旁邊好像豎了一塊生人勿近的牌子,拒絕外人進入。

宋舟玉手指深陷掌心。

他還是不正常。即使麵上裝得有多冷靜,心裡那一點扭曲到變態的嫉妒還是無法被忽略。

目送晝冬走遠,殷忱心裡抹了一把汗,他問宋舟玉:“你還好吧?”

宋舟玉眼睛有些紅,看起來沒什麼大礙。

但就是這種沒大礙才讓人害怕。

他知道剛才那一幕對宋舟玉的刺激有多大。Omega沒有Alpha的獨占欲,但宋舟玉本身的占有欲要比任何Alpha都要強。

殷忱寧願宋舟玉發瘋。情緒發泄出來總要比藏在心裡來得爽快些。

可宋舟玉不僅沒有發瘋,還笑著對他道謝。

殷忱:“……”

彆裝了,真的一點都不像一個正常人。

接下來幾天,宋舟玉雷打不動來送飯。早飯中飯晚飯,三餐不落,成為軍部裡的常客。

不少人從一開始的——[臥槽宋舟玉來給晝冬送飯?.jpg]

到現在——[哦,給晝冬送飯的.jpg]

宋舟玉送飯送得勤快,但晝冬一次都沒有收過。第一次他還有耐心讓宋舟玉彆送了,到後來,他到了就餐時間就會避開宋舟玉。即使宋舟玉把飯放在他的工作台,那份飯菜最後也會原封不動地在原地,抑或是進了研究院的垃圾桶。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晝冬對所有人都好,唯獨宋舟玉。他把宋舟玉劃在了圈子以外。

新聞小報更是抓著這件事情大炒特炒,似是非是地寫了一篇宋舟玉和晝冬曾經疑似交往過的新聞。

新聞半真半假,看著很有說服力。雖然當時刪的快,但是還是留下了不少遺跡。一時間,宋舟玉身上又多了好幾個難聽的標簽——舔狗、不要臉、花心渣O。

但宋舟玉本人像是不撞碎南牆不回頭,即使麵對彆人異樣的目光,還是堅持給晝冬送飯。

新機甲的研究漫長又艱難,晝冬這段時間基本都呆在研究院,為此還和學院那邊請了一個長假。

這天,顧銀塵拿著一份厚厚的報告進來。他扶了扶單邊鏡,勾唇:“晝冬,好消息。”

殷忱警惕抬頭:“你又搞什麼幺蛾子?”

根據他對顧銀塵的了解,顧銀塵口中的好消息,八成不是什麼正經好消息。

“怎麼這麼不相信我?我說的當然是好消息。”顧銀塵笑容比平時燦爛百倍。

晝冬忍俊不禁:“是什麼好消息,能讓顧院長這麼高興。”

顧銀塵把那一疊紙遞過去,嘴角壓抑不住的揚起,“晝冬,你願意加入我們研究院嗎?”

申請成為研究院研究員的正規手續很繁瑣,有一項規定是要求申請人必須要有一項最基本的科研成果。

這一項就把晝冬的申請徹底卡住。

有人可能會說,作為院長的顧銀塵可以讓晝冬走後門。但是顧銀塵不想,他不想讓彆人提起晝冬時,想到不好的東西。他要證明,晝冬是真正的天才。而這樣一位天才,不需要走任何後門。

顧銀塵忙了大半個月才把這個搞好。他把上次晝冬作為團隊編外人員測試的那一項研究成果上傳,並且在團隊成員裡加入了晝冬的名字。

為證明晝冬在那一項研究裡出了很大一份力,顧銀塵還把研究中和晝冬的所有工作交接內容也上傳。

今天,這一項研究通過審批,這也意味著晝冬已經符合了所有條件。

加入研究院?殷忱原本困倦的大腦變得興奮,他推了推呆滯的晝冬,“Z,快答應!”

“我、……,不是,我可以嗎?”

巨大的喜悅湧來,晝冬不知道該作出什麼表情,他手也不知道該往哪放,想笑但是又覺得笑出來不太嚴肅,隻能生生壓抑嘴角揚起的弧度。

怎麼還這麼謙虛?晝冬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搶著要他?顧銀塵哭笑不得,“當然可以,你願意加入,是我們的榮幸。”

加入研究院,這是晝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現在這份邀請函就這麼擺在他麵前。

難以置信,他真的做到了。晝冬高興得熱淚盈眶,他吸了吸鼻子,點頭:“我願意。”

“謝謝你們選擇我。”

殷忱撞了撞他的肩膀,興奮地臉紅通通的:“Z!牛逼!”

晝冬不再壓抑激動的心情,他翹起唇角,“謝謝機甲超人。”

兩位後輩交頭接耳的興奮竊竊私語。

顧銀塵原本害怕晝冬的拒絕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來了。他打趣:“天才,你不知道你現在多搶手。”

“我現在要是發個通告說,你脫離我們研究院了,怕是其他研究院的人會直接衝上門搶人。”

殷忱已經變成了忠實的Z吹,“Z!nb!”

晝冬不好意思地揪了揪手指,麵色薄紅,“沒有院長說的這麼誇張。”

“對了,過兩天入職你還得準備準備。”顧銀塵神秘地推了推單邊鏡,“我要給你開一個新聞發布會。”

和新機甲圖紙的發布會一起,這樣就能實現全星際轉播。(因為新機甲圖紙的新聞發布屬於軍事類新聞,根據帝國法律,可以申請全星際轉播。)

他要給晝冬最大的排麵。

*

帝國大禮堂,新聞發布會當天。

禮堂底下烏泱泱坐了一堆媒體,還有許多重要的政客。台上,宋舟玉、戚霽、顧銀塵、宋寄之分為作為皇室、軍方、政客的代表出席。

刺眼的鎂光燈打下,後台的晝冬不自覺地緊張。

顧銀塵讓他作為C位出場。但是……

他好緊張,晝冬捏緊了手裡的講稿。

全星際平台轉播,意味著更高的流量,以及更大的觀看群體,彈幕密密麻麻地滾過。

【我看不懂,但是我大為震撼,晝冬nb】

【有沒有專業人士解釋一下,顧銀塵介紹的這圖到底牛逼在哪裡[捂臉哭]】

【這麼說吧,原本設計目標是要把機甲防禦性提到百分兩百,結果晝冬直接提到百分之三百,並且用的原材料也不貴】

【哇擦,牛逼!!】

“這份機甲圖紙為我院研究員晝冬設計。”

顧銀塵笑眯眯地講解,說出的話很欠揍:“為什麼提前召開機甲新聞發布會,因為我藏不住了。晝冬已經正式成為主星第一軍部機甲研究所的研究員,各位就彆再想著挖人了。”

顧銀塵是在宣誓主權呢。這幾天不斷有研究院在打探晝冬的消息,戚霽的處理方式,是把那些邀請函和見麵邀請全部送到顧銀塵辦公室。

表達的意思很簡單:晝冬不缺人要,想要留住晝冬,自己想辦法。

因此審批下來的那一刻,顧銀塵就火急火燎地去找晝冬了。

【一年級………進了研究院?(恍惚)】

【出生、湊數、懂?】

【我記得顧銀塵當時還是三年級才進去的,好家夥,比顧銀塵還牛】

顧銀塵的介紹非常簡短,他本意還是想把時間留給晝冬,晝冬才是這場新聞發布會的主角。

很快就要輪到他上場了。

手稿被汗打濕,晝冬努力地深呼吸平複心情。

但好像沒用,不僅心情沒有平複,反而變得更加焦慮。

他真的可以嗎?晝冬不安地抿唇。

倏爾,他被人摟住肩膀,回頭,發現身後出現了很多研究院的夥伴。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輕鬆的笑意。

在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們和晝冬彼此之間都熟悉不少,他們平時沒少受到晝冬的照顧。

身為前輩被後輩照顧什麼的,可能聽起來很怪,但是晝冬的能力實在太逆天,在接手的項目中,都是挑大梁的存在。

所以在聽說晝冬緊張的時候,不少人自發過來了。

他們也想給晝冬提供力量。

“晝冬,是不是很緊張?”

看見熟悉的人,晝冬心情有所緩解,他臉紅地小聲:“有一點緊張。”

很快,有人給他按摩放鬆。

“這種事都會緊張的,但是你是晝冬誒!”

“晝·機甲超人·征服宇宙·自律·冬!”

“彆怕,舅舅也在上麵呢,怕什麼,我們都支持你呢。”

晝冬被他們一言一語安撫,心情也變得輕快,他抿唇笑:“我現在好多啦,謝謝你們。”

他說完,馬上就有工作人員過來通知上場。

“蕪湖!來了!!”

“媽呀明明不是我上場,我自己有點興奮是怎麼回事?”

晝冬手忙腳亂地被人群擁著前進。

“快準備準備,馬上就要到你了。”

“快上去,怕什麼,就是要你上去,這是你的主場,彆露怯。”

通知的工作人員是張大石。他愣愣地看著晝冬在人群的擁簇下離開,心裡不自然地發酸。

被戚霽教訓之後,張大石也被降職,多數時間是在打雜和乾一些跑腿工作。

他一直想和晝冬好好道歉,認認真真說一次對不起。因此在聽說軍部研究所要為晝冬舉辦新聞發布會時,他第一時間遞交了工作申請。

原本聯賽那一次,他同樣也遞交了申請,但是卻沒有被選上。

這一次,他被選上了。但是那一句對不起消失在喧鬨的人群聲音裡。

“晝冬……,對不起。”他喉嚨像是卡了石頭,艱難地把話說完整。

可晝冬沒有聽見他的道歉,被人群擁簇往前。

這一場直播通過星網,陸陸續續轉播到各個星球。並且作為全星際最大最權威的研究所,這場轉播理所當然霸占了所有公共頻道。

如果說學院聯賽的星際直播主要在青年群體的,那麼這一次新聞發布會,就是全星際觀看,影響力更大。

同樣的轉播也在垃圾星。

因為聽說是新機甲的新聞發布會,垃圾星有幾個熱愛機甲的Alpha在空地放了一個巨大的光屏轉播。

從開播到現在,空地上聚集了不少喜歡機甲的,以及看熱鬨的老人、小孩、青年。

其中,不少人是因為轉播中的一個人名聚集過來。

人群議論紛紛。

“他說的晝冬,是我們認識的那個晝冬嗎?”

“不是吧,世界上重名的這麼多,怎麼可能這麼巧。”

“我們認識的晝冬是Beta吧,Beta能有這麼大本事嗎?能做到這樣的研究成果,起碼得是S級的Alpha。”

“我記得那個晝冬不是和他舅舅去了彆的地方了嗎?說不定現在把他舅舅也克死了。”

落後愚昧的村子沒有太多的娛樂項目,於是議論彆人就成為了村民的家常便飯式活動。

桑迪也在人群裡。垃圾星醫療落後,他的傷還沒好全,身上纏了不少繃帶,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他也覺得不可能是晝冬,但是聯賽那一天晝冬拿了冠軍。

耳邊議論嗡嗡的吵死人,他語氣不耐:“急什麼,想知道是不是晝冬,看下去不就好了?”

“出來了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多營養液,嚶嚶嚶,愛你們啾啾啾

第50章 初步訓小狗

“彆吵彆吵, 馬上出來了。”

空地上觀看的人群騷動一瞬又變得安靜。

隨著顧銀塵的宣讀,光屏的鏡頭切換到了發布會入口,所有人都仰著頭。

會是晝冬嗎?

有人不安期待, 有人鄙夷不屑。

通往新聞發布會的門口就在眼前, 晝冬望著眼前的門縫泄出來的那一點光亮, 內心緊張得無以複加。

馬上就要上場了,會很多人、很多人看著他,從不同頻道, 四麵八方地注視他。

興許是察覺到了他的不安。身後響起窸窸窣窣為他打氣的聲音。

“晝冬, 加油鴨!”

“不要害怕,我們會在台下看著你的。”

“主場呢,不要露怯!衝鴨!”

其中, 夾雜了一句極其突兀的聲嘶力竭。

——“晝·征服宇宙·機甲超人·冬!!”

十分用力的喊話,晝冬感動同時又覺得好笑。

他不由彎唇,捂了捂滾燙發熱的心臟。

他可以的,他不是一個人了。

晝冬閉了閉眼,重新睜開眼時, 眼神變得堅定。

“讓我們歡迎本次新聞發布會的主人公——研究員晝冬上場。”

通道打開, 無數攝像頭對準門口,巨大的亮光湧向晝冬。

垃圾星空地上的人仰著頭睜大眼睛, 彈幕的滾動越來越快。

【晝冬晝冬晝冬×n!!!】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又可以見麵了!!我命中注定的老婆!】

黑壓壓的攝像頭, 無數的鎂光燈閃落。

少年穿著定做的白色軍裝,過分出挑的麵容閃閃發亮,往日被看作不詳的十字星灼眼,耀眼金色的掛鏈從肩膀到胸前, 身形挺拔堅毅, 溫柔強大。

【發布會全程聽不懂, 等的就是晝冬出來的這一刻了嗚嗚嗚嗚我死而無憾了】

【!!!這是晝冬??臥槽!他真的是Beta?】

【聽說他才一年級,一年級長這樣,還新任研究員??】

垃圾星空地上,不少人瞪大眼睛,驚掉下巴。

真的是晝冬。是他們口中的廢物Beta,也是當初被他們當成皮球踢來踢去的累贅。

是星際學院聯賽冠軍、帝國新機甲的設計者、主星最大機甲研究院研究員,更是截至目前,星際曆史上,最年輕的一位研究員。

盛讚一句年少有為,機甲天才都不為過。

方才看不起的那些話語好似一巴掌,狠狠掌摑,不少人臉紅得羞愧難當,精神恍惚。

空地前所未有的安靜,曾經欺淩過晝冬的桑迪更是沉默。

真的是晝冬。

晝冬已經脫離了過去的陰影,變得越來越優秀,隻有他們還在爛泥裡打滾。

身上被晝冬揍出來的傷口隱隱作痛,桑迪一瘸一拐地沉默離開現場。

在場的,還有不少曾經看不起晝冬的人。他們羞恥得麵紅耳赤,尷尬得臉紅脖子粗。

有人打哈哈:“晝冬真是了不起。”

“我當初還讓你收留他呢,看吧,現在是不是後悔了?”

“是有點後悔了……”

有人打圓場:“晝冬本就不是我們這裡的人,他厲害也是應該的。”

“不過還是少見的有這麼厲害的Beta。”

一開始為晝冬說好話的人看不過眼,他從一開始晝冬出場就覺得爽炸了,他陰陽怪氣說:“要不要我幫你們回憶一下,剛剛你們怎麼說的?”

“廢物?Beta做不到?克星?掃把星?災星?”

“現在看來,也不知道誰是眼界狹小的愚昧廢物。”

不少人臉更紅了,也不敢多說什麼,灰溜溜跑了。

新聞發布會還在繼續,晝冬在舞台中央站定,那顆一直焦慮的心好像平靜了。

他不是一個人,他身後站著許許多多支持他的人,他已經和從前不一樣了。

晝冬深呼吸,從容地麵對媒體,麵對數以萬計注視著他的觀眾。他抿唇笑:“大家好,我叫晝冬。”

【嗚嗚嗚嗚好乖哦,這麼牛皮還乖乖自我介紹】

【瘋狂心動又瘋狂死去,本機甲專業學生真的支楞起來了,就是說晝冬成為了我的偶像!】

【長成這樣,是怎麼好意思穿衣服的?】

晝冬溫和謙遜、從容不迫地回答每一個關於新機甲的問題。

考慮到直播的受眾,他解答問題時儘量用的都是簡單又好理解的話去解釋,短短十分鐘,彈幕上關於他的臉的討論少了三分之二,多數人都在關注新機甲,以及吹彩虹屁。

因為晝冬是真的天才。

就比如一道很難的數學題,在他手裡不僅輕輕鬆鬆解開,他還能找到簡單易懂的方法和你講解。

謙虛、溫柔、強大。

一時間,新聞發布會的觀看人數暴漲,關於晝冬的討論詞條源源不斷湧出。

其中有不少高讚討論。

【太佩服晝冬。ps:這裡指的不單單是臉,更是晝冬作為Beta的身份。尤其我聽說他在機甲課上打敗了江聽雲,瞬間覺得他更nb了。一個Beta誒,居然能打敗s級的A。再然後聯賽拿冠軍,研究新機甲,成為研究員,在這麼大場麵,都能這麼冷靜地回答問題,恃才不傲物,古地球人說的謙謙君子就是這樣叭[跪下]】

對於晝冬的表現,顧銀塵也很驚訝。他本以為晝冬會稍微緊張怯場,因為上場前,晝冬一直在緊張。但沒想到,晝冬的表現能這麼亮眼。

每一個問題都精準踩中點,談及機甲設計,整個人更像是在發光。

在這一刻,沒有人的目光能逃過晝冬。

人群中間的少年侃侃而談,眉眼間的鎮靜和從容不迫似乎能感染人。

發光的晝冬。

宋寄之攏了攏身上的外套,偷偷摸了摸藏在懷裡的柯爾鴨。低頭喃喃,真是耀眼啊。

宋舟玉的目光也無法挪開。

穿白色軍裝的晝冬在人群中像是發光體,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還嫉妒嗎?有一點,但也不是很嫉妒。因為晝冬很高興。

離開了他的晝冬,在一步一步走向正軌。沒有了他,晝冬過得很開心,比之前更加自信開朗。

是他做錯了嗎?

宋舟玉眼睛發酸。

他先前一直想藏著晝冬,是不是錯了?——

新聞發布會準點結束,當晚,各大官方媒體發的通稿更是把星網上關於晝冬的討論度推上了新的高峰。

後台,研究院的人集聚在一起慶賀晝冬發布會成功。

外圍的顧銀塵撥開人群,擠到晝冬麵前,“晚上還有慶功會,大功臣務必要到場。”

晝冬第一反應看向戚霽,“舅舅去嗎?”

顧銀塵打趣:“彆人是媽寶,輪到你,你就是舅寶。”

“反正不寶你。”戚霽瞥顧銀塵一眼,揉了揉晝冬腦袋“想去嗎?想去的話舅舅陪你。”

戚霽想要晝冬多和人交流,但他還是首先尊重晝冬的意願。

在晝冬考慮的時候,不少人期待地看他。

“去吧去吧!一起吃個飯!”

“對,說起來我們還沒聚餐過,就當做是晝冬入職聚餐?”

“晝冬,給個機會——”

顧銀塵打斷:“好了好了,讓我們天才自己思考,不要給晝冬壓力。”

“又不是隻有這一次聚餐。”

戚霽也說:“嗯,不要有負擔,去不去都可以,選擇權在你手上。”

被人在意的感覺實在是太好,晝冬心靈充斥著冒泡泡的幸福。

他也想和大家深入了解。

他彎唇,“去。”——

半小時後,[古食]餐廳待客廳擠滿了一堆人。因為人多,顧銀塵乾脆訂了最大的宴會廳。

他們現在在等侍應生來招待。

宋舟玉和宋寄之也來了慶功宴,但是晝冬依舊在人群中央,並沒有過多在意他們的存在。

很快,一個身影匆匆趕來。

“抱歉,讓客人們久等了。”侍應生還喘著氣,臉紅紅地道歉。

在侍應生的帶領下,一群人很快進入宴會廳。

宴會廳已經提前布置,坐下就可以直接開吃。

人群四散,侍應生也準備離開,但是被晝冬拉住了衣角。

晝冬小心翼翼地問:“你還記得我嗎?”

侍應生愣了愣,被晝冬盯著的臉紅得更厲害。他支支吾吾:“記得、記得!”

沒人能忘記晝冬這張臉。

方才跑過來的時候,他自然而然地看見了被圍在人群中間的晝冬。因為害怕晝冬不記得他,所以侍應生並沒有敢叫住。

沒想到晝冬還記得他!

侍應生更興奮了,他手指撓了撓臉,結結巴巴地問:“是、是有什麼事嗎?”

晝冬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上次,謝謝你的小熊餅乾。我吃完了,很好吃。之前一直想和你道謝,但是總找不到機會。”

侍應生是先前晝冬兼職時曾經幫過晝冬的那一位。結束兼職時,這位愛臉紅的Beta還送了晝冬自己做的烤餅乾。

原本以為送出去的餅乾會被丟掉,卻沒想到這份心意被好好對待了。

Beta眼眶紅了,他低頭揪著手指,囁嚅:“謝謝。”

晝冬也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要謝謝你。”

Beta是當時為數不多的,對他釋放善意的人,他很感激。

“我叫晝冬,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何頌。”

Beta的長相清秀,說話總軟軟糯糯的像隻小兔子。

晝冬彎唇:“嗯,何頌。”

晝冬的聲音溫柔清亮,何頌被他喊得臉紅,屈指又撓了撓臉,“那,那、我先去忙啦,今天人還挺多的,餐廳裡有點忙。”

何頌離開,宋舟玉的聲音就從背後響起。

“哥,你餓了嗎?我給你拿了小蛋糕。”

晝冬腳步微頓,而後轉身,“抱歉,我不餓。”

剛才還和那個侍應生聊得這麼好。輪到他了,臉色和語氣都肉眼可見變差。

晝冬就這麼討厭他嗎?

宋舟玉抿唇,亦步亦趨地跟在晝冬身後,像是眼巴巴的小狗跟著主人,他小聲:“你吃一點吧,我知道你餓了,你發布會到現在,都沒有吃什麼東西。”

晝冬不是不餓,而是不想和他有任何接觸。

宋舟玉清楚,可他不想放棄。

他已經變成正常人了,晝冬會喜歡這樣的他……嗎?

他不敢確定,可是他沒有彆的選擇,他隻能賭。

“如果你覺得我煩,那我可以把小蛋糕放下就走,不會打擾你的。”

“這些都是你愛吃的,我已經記住你的口味了,哥,你吃一點好嗎?”

晝冬從始至終都背對著他,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

“哥,我走了。”宋舟玉咬唇,眼睛已經紅了。

如果往常宋舟玉這麼說,晝冬就會笑著和他說話了。可是現在,他能得到的隻有冰冷的背影。

“我把小蛋糕放在這裡了,你記得吃。”

宋舟玉目光不離晝冬,一步三回頭地走遠。

在場的不少人看見這一幕,都麵麵相覷。

那些小道消息說的該不會是真的吧……?

“宋舟玉真的這麼渣嗎?簡直渣O鼻祖。”

“如果是真的,我真的憐愛晝冬。”

“不管是真是假,我都無條件站晝冬。”

晝冬簡單地吃了點東西,又看見了宋寄之的碰瓷鴨。

和碰瓷鴨玩了一會兒,晝冬聽見了一聲極其刺耳的,關於宋舟玉和他的討論。

那是一群媒體人。

“宋舟玉這人,舔狗實錘了。”

“我倒是對宋舟玉挺感興趣。不過不是因為他的臉。而是他的能力。宋舟玉是天生的政客,這句話說起來也許太狂妄。但如果你看過他談判的視頻,就不會覺得這是狂妄。”

“不過現在,這麼舔狗也太掉價了。”

“彆說,如果我要追晝冬,我也舔。”

“可是宋舟玉很渣啊,冷暴力、緋聞滿天飛,現在還想追回怕是有點難。”

“他不是Omega嗎?用臉用身體,總有一個能行吧?”

他們言語之間都是對宋舟玉的不尊重。

晝冬下意識皺眉,他走出去,那群人看到他,馬上住了嘴。

晝冬看了一圈,臉色緊繃,抿唇:“他不是那樣的人。”

他不喜歡宋舟玉了,但是他見不得彆人這麼詆毀宋舟玉。同樣的,換做是任何一個他認識的人被詆毀,他都會站出來。

正主之一出現,媒體人尷尬地打哈哈幾句,立馬跑了。

晝冬對著一片空地懊惱地皺眉。

他不愛上網,除了必要的光腦通訊,他幾乎不上星網。他不知道他和宋舟玉的關係已經傳的這麼離譜。

隻是沒等他懊惱多久,角落就探出一個眼睛亮晶晶的腦袋。

晝冬:“……”

宋舟玉不安地捏著手指,像是第一次被誇獎的孩子,躊躇地看著晝冬,不知道應不應該開口。

晝冬在外人麵前維護他了。

心底燃起希望,他張張嘴,但是又怕說出來的話惹晝冬生氣,因此又閉上,眼巴巴地看著晝冬。

“哥……”

晝冬皺眉打斷他:“我說的那些話,與你無關。”

“宋舟玉,我隻是討厭被議論。”

“請你不要再做讓我困擾的事了。”

討厭被議論,但他以前給晝冬帶來最多的就是議論。

希望無情被澆滅,宋舟玉不知所措地在原地,咬唇:“哥,對不起。”

他低頭,慢慢地挪到晝冬身邊,“晝冬,我已經變正常了,你重新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晝冬躲開他的手,“你隻是在假裝正常。”

宋舟玉根本沒有一點長進。

宋舟玉辯駁,聲音已經有了哭腔,“我已經很正常了,我不正常嗎?”

正常的界定到底在哪裡?判定正常的標準是什麼?又如何判定正常?

“我原本就是正常人。”

“我沒病,我隻是太愛你了。”

晝冬靜靜地看著宋舟玉,湛藍色眼眸倒映出他無理取鬨的身影。

宋舟玉抽泣,他真想捂住晝冬那雙眼睛。

沒有任何愛意,平靜得讓他絕望。

晝冬抿唇:“我不想說什麼難聽的話,但是你真的很煩。”

宋舟玉眼淚流得更凶了。

他明明已經很努力正常了,為什麼得到的評價還是很煩?

晝冬緩聲:“你過得很慘,你沒有童年,你把感情都寄托在我身上。我理解你,可是我不想承受了。”

“你沒有安全感,我很努力給你安全感了。我不和彆人過多交往,也拒絕彆人的靠近,交友範圍隻有你一個,可你是怎麼對我的?”

“你瞞著我,設計各種誤會讓我吃醋,想要以此證明我愛你。”

“宋舟玉,你隻是想要我聽話,想要一個隻完整的隻會對你釋放愛意的人。可是我不是。”

“你說你變正常了,可是我看出來了,你沒有。你甚至變得更加偏執。”

“你愛我嗎?或許你愛我,但是你更愛你自己。”

“如果你能考慮我的感受…不,沒有如果了。”

冷落、欺騙、隱瞞、謊言,這是橫貫在他們之間,無法跨越的大山。

晝冬的每一句話都敲在他的軟肋上,宋舟玉難過得快要死掉,“有如果的,晝冬,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興許是先前喝了點酒,晝冬情緒有些泛濫,他眼眶也紅了,“那你說你錯哪裡了?”

都說晝冬溫柔,但晝冬的溫柔也有鋒芒。他的冷漠、他的疏離,都是他的武器。

宋舟玉怯懦地拉著他的衣角,斷斷續續地哭,“我不應該騙你、瞞著你,更不應該總是吃醋。我太幼稚,太煩人,你和我分手,我還總是纏著你。”

“我不正常,不應該總是讓你吃醋來證明你愛我。我太敏感,太自私,總是需要你哄我,但是我卻很少想過你的感受。”

宋舟玉終於明白了他們之間存在的矛盾。

可那又有什麼用?

已經來不及了。

晝冬撥開他的手,“你知道你錯了,可是你沒有改。”宋舟玉隻是在重複他的話。

宋舟玉拚命搖頭,“哥,我會改的,我會改的,你信我…”

作者有話要說:

冬崽初步訓小狗=3=,宋舟玉後麵會去看病的,隻是現在他病得太厲害,瘋了太久,讓他沒有冬崽的勸導就去看病有些不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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