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2 / 2)

晴時雨 鷺洲裡 7581 字 3個月前

是被這個壞女人擠走的可憐人。

那時的她尚且年幼,對成年人的世界看得片麵而淺薄,並不知道導致父母離婚的因素其實比當時她想象的更加複雜。

也不知道藍燕不是導致她母親離開的最終和最重原因。

更不知道藍燕並不是唯一與她父親糾纏過的女人。

梁蕭晴隻看結果。

因為最終是藍燕和梁以安結了婚,成為了繼任的梁太太,成為了名義上的“勝者”。

所以,她將滿腔無處安置的怨恨、敵意還有怒火,順理成章地放在了藍燕的身上。

藍燕由梁以安陪同,在第二天上午抵達了梁宅。

進門的時候,梁蕭晴就站在玄關不遠處的門廳裡冷眼望著她,如看仇人般憎視。

藍燕當時並沒有在意繼女臉上的排斥和敵對,反而寬和友好地上前率先示好,彎腰伸手摟抱住了她。

而就在那股淡雅香水味環繞周身的一瞬間,梁蕭晴如碰到什麼病毒一般,一把狠狠推開了藍燕。

藍燕當時穿著一雙細跟鞋,她沒有想過十四歲的女孩勁有這麼大,也沒想過對方會推自己,冷不防沒站穩,重重便朝一邊摔倒,額頭正好磕在了身旁的茶幾上。

頓時,血流如注。

藍燕滿頭滿臉是血跌坐在地,模樣駭人,看著梁蕭晴的眼神雖有錯愕卻並無責怪。

“梁蕭晴,誰教得你這樣?”梁以安的眼底反倒燒起雷霆怒火,扶起藍燕後,上前衝著梁蕭晴臉上便是一巴掌。

藍燕想阻攔卻沒有來得及攔下,火辣辣的一掌掀在梁蕭晴右臉頰上,把她打得彆過臉去。

偌大的廳裡悄然無聲,氣氛好像凝固成了冰。

半晌,梁蕭晴才捂著高高腫起的側臉,怨毒陰惻地緩緩轉過頭來,眸光寒涼地掃視了一眼麵前二人的麵孔。

“你和我媽離婚還沒有一年,她才嫁給你一天,你就可以為了她來打我是嗎?”滿心的委屈釀成眼眶酸澀的淚水,梁蕭晴卻硬生生忍了,她扯著嘴角諷刺地笑,“有了後媽,親爸也變後爸,看來這話說得真沒錯。”

“誰教得你這樣胡說八道,是不是蕭眉跟你說的?”梁以安青筋跳起,臉色黑得嚇人。

藍燕在旁邊拉住了他胳膊,皺眉搖頭,示意他不要再繼續。

“沒人教我!我自己說的,這不就是事實麼?”梁蕭晴執拗倔強地與梁以安針鋒相對,“事實就是,你把這個插足彆人家庭的第三者接了進來,傷害了我媽,傷害了我的家!要是沒有她,我媽就不會走,她還會在我身邊!”

“這種話一個小孩兒說不出來,肯定是蕭眉教得你,肯定是你媽教你說這些!”梁以安氣昏了頭,說著便要掏手機,“我非要給她打個電話問問她又要發什麼病,都離了婚還不肯放過我。”

“算了以安,何必生事。”藍燕見狀連忙奪了他手機,抬手拂了一下臉上的斑斑血跡,強撐著笑容看向梁蕭晴,“晴晴,給你爸爸認個錯算了。”

“我憑什麼認錯?要我認錯也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說。”藍燕那溫柔的笑容落在梁蕭晴眼底卻像一根刺紮進來,她繃著臉,忍著即將崩潰決堤的眼淚咬牙切齒,“用不著你在這裡假惺惺的,看我爸打我,你心裡彆提多爽了吧?”

“我沒有……”藍燕錯愕之下結巴起來。

“不用管她,跟她媽一個瘋樣!”梁以安鄙夷地冷語。

這一句極輕的話,不知怎的,卻一瞬間戳到了梁蕭晴內心最深最軟的地方。

如千萬根針紮進來,那一刻,她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她含著眼淚,抬頭憤憤盯著梁以安看了一眼,又憎恨地看了藍燕一眼,而後咬緊嘴唇,忽然間朝著藍燕的方向奔去。

在父親錯愕的目光下,她重重撞開藍燕的肩膀,用力摔了大門,頭也不回徑直跑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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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門而出之後的那一天中做了什麼,梁蕭晴現在已不太能回憶得起來了。

隻記得自己哭著跑出去以後便給媽媽打電話,想要搬出這個家,離開爸爸,去和她一起生活。

可她坐在公園的蹺蹺板上給蕭眉打了上十通電話,卻沒有一通是接通的。

梁以安和蕭眉離婚的時候,法院一方麵考慮到女方的經濟情況不如男方富足,另一方麵女方又主動提出放棄女兒撫養權,梁蕭晴便如一個皮球般被蕭眉踢給了梁以安。

而自從兩人正式離婚以後,不知為何,蕭眉的電話梁蕭晴便不怎麼能打得通了。

就連微信和秋秋號上梁蕭晴發去的消息,蕭眉也回得很少,基本都石沉大海。

梁蕭晴依稀記得,當自己那天隱約意識到搬去跟母親同住是個天方夜譚後,便渾渾噩噩在附近公園的蹺蹺板上呆坐了一整天。

直到夕陽西斜,鋪陳草地上的殘陽橙紅如血,她才不得已忍著餓得咕嘟作響的肚子起身,極不情願卻又無能為力地默默地回到那個家去。

那一整天,沒有一個人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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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宅坐落於富人彆墅區,是一棟獨門獨戶自帶小花園和寬闊後院的六百平雙層彆墅,專門按美式複古的風格做的裝潢,因此看上去自帶年代感,有些像滬上民國時期修建的老洋房。

到家的時候,梁蕭晴站在前庭花園裡踟躕了好一陣,在想一會兒進門的時候,該如何麵對梁以安那鐵青的麵孔。

可當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推開家門的時候,卻發現家裡靜悄悄的,並沒有聲音。

幫傭宋姨聽見開門聲便來玄關看了一眼,發現是梁蕭晴便問了聲好。

梁蕭晴順口問了句梁以安,宋姨才說他開車帶太太去醫院處理傷口了,還沒回來。

聽到這裡,梁蕭晴鬆了口氣。

宋姨說完便先去忙了,梁蕭晴轉身坐在玄關的地台上開始脫球鞋。

梁宅裝的是蘇聯老式圓拱黑漆玻璃門,中開,左右兩扇門上四分之三是玻璃格子,下四分之一是木板。

門朝西曬,此時約莫晚上六七點的時候,正是夏日如血橙紅殘陽燒得最濃烈的黃昏時分。

橘調橙黃的光暖意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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