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戲(1 / 2)

“去哪裡!”季子楓沒好氣。

“找一個沒人的地方。”虞琛悠悠道, “打你一頓。”

“彆打臉。”秦予槐靠在他胸口,抓住他的領子望他。

“好, 聽你的。”虞琛垂頭親親他的發頂。

季子楓簡直要被他們氣吐血。

“可是我餓了, 可以先吃飯嗎。”秦予槐又說。

“那就……”虞琛轉向前麵,語氣頓時從百依百順變成命令,“去我家。”

季子楓覺得自己真是瘋了, 他竟然像一個司機一樣開車送他們回家, 還中途在超市停了一下, 等虞琛下去買菜。

進門以後虞琛也沒理他,徑直穿上圍裙進了廚房, 秦予槐也跟了進去。他坐在外麵,把電視聲音放得老大, 掩蓋裡麵溫言軟語的調笑聲。

季子楓不想承認這兩人的相處的氛圍讓他嫉妒得眼紅。他堅持認為一定有演戲的成分在。

可是如此溫柔寵溺的虞琛他見所未見,憑他的印象根本無法想象,而秦予槐又真的……一點也捂不熱嗎?

鋒利的指甲嵌進了手掌心,麻痹著季子楓的神經。

……

飯上桌三人吃飯,兩個人依舊其樂融融。

季子楓心癢難耐,開始在餐桌下伸手去摸秦予槐的腿。

秦予槐正勤勤懇懇啃著雞翅呢, 忽然被摸了一把,油著一張嘴瞪向季子楓。

他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甚至有空上來夾一筷子菜。

然後他就感覺到了有一隻腳踩上了自己的腳。微微揚眉,他試圖去勾這人的小tui,結果被反勾住狠狠一拽,直接呼啦一聲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靠。”

這下可摔得不輕,疼得他半天都站不起來。

虞琛收回了腳,拿起紙巾給滿嘴油還在發呆的秦予槐擦了擦嘴,“好吃嗎?”

“……好吃。”

季子楓重新爬了起來,這次是再也不敢亂動了。

吃完飯秦予槐自告奮勇要去洗碗,打算給他們一個交流的時間,結果季子楓直接被他哥一腳踹進了廚房,然後虞琛也跟了進去。

秦予槐跟著想叮囑兩句不要毀容了,就被虞琛端了一盤水果出來塞進了手裡,“少吃點,彆撐著。”

於是他默默一個人蹲到沙發上去啃橙子了。

虞琛走進來,順手關掉了廚房門。

“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麼?”季子楓抱著手臂問他,橫眉冷對的樣子在虞琛眼裡隻有“欠揍”二字可言。

“先把碗洗了。”虞琛很不耐煩地又踢了他一腳。

季子楓忍氣吞聲地去洗碗,嘴上還不停,“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放棄。”

“誰管你放不放棄?”虞琛冷哼,“彆太把自己當回事。”

“我……”

“你放棄了還有彆人,隻不過多一個他的追求者罷了,還沒什麼競爭力。”

完全無懼季子楓惡狠狠的目光,虞琛抱著手臂倚在流理台上,“說實話,我已經忍你很久了,如果是彆人……”

“彆人你會怎麼樣?你會殺了我嗎?”季子楓放下手裡的東西走過去,虞琛一垂眸就可以看到他眼底的腥紅和扭曲的瘋狂。

“是我!是我先喜歡上他的!憑什麼現在輪到你來教育我?!我有今天全是靠的我自己,憑什麼我不能追求他?”

一把揪住虞琛的領子,季子楓的嗓音嘶啞,“你裝什麼裝?他團裡哪個不比我過分?怎麼不見你趕儘殺絕?還不是因為你心虛!搶了弟弟的心上人良心不安吧?!啊?我媽說她已經很久沒見到你了,不好意思回家了?你敢告訴她你做的事情嗎?你敢嗎!!”

“我敢。”

麵對季子楓近似癲狂的憤怒,虞琛相當平靜地扯開了他的手,理了理自己的領子。

“我有什麼不敢?我是不敢出櫃,還是不敢告訴家人我因為一個人放棄理想,轉行演戲?”

他目光冷冷,“季子楓,你從離開的那天,就徹底輸了。”

季子楓的唇瓣蠕動著,身體不住顫抖,想要說話卻又被虞琛堵回嘴裡。

“是你先遇見他沒錯,但是他對你有回應麼?恐怕在他眼裡,你連一個普通粉絲都不如。”虞琛毫不留情地往他心口紮刀子,“就算沒有這層身份,你也沒法和我爭。他是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你把他當什麼了?配談喜歡麼?”

季子楓如遭雷擊,這句話直接狠狠戳在了他的痛點上,腦袋裡嗡嗡作響,讓他幾乎站不穩。

把他的反應儘收眼底,虞琛眯了眯眼,眸色愈發冰冷。

狗東西。果然。

虞琛走過去,單手把他提溜起來,“你是不是以為他在我身邊隻是場交易?愚蠢。真正喜歡一個人,我會舍得讓他強顏歡笑?”

手指緊緊鉗住季子楓的下顎,虞琛手腕一動,重重把他甩開,神色淡漠地看著他。

“把你可笑的心思收一收,我針對你,隻不過是因為你讓他生氣罷了。我願意所有人都喜歡他,隻要他開心快樂。”

“反正……”虞琛的目光如潭水般深不見底,聲音沉沉,道:“對他最好的人,永遠會是我。”

……

季子楓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直到聽到見門鎖的聲音才恍惚地抬頭,一句話脫口而出,“那他知道你那些事嗎?”

見虞琛的背影頓住,他才穩住心神繼續說,“你覺得,他了解你的全部之後,還會毫無顧忌地留在你身邊?”

虞琛握住門把手的手指頓了頓,微微側過頭用餘光看他。

“不用你管。”他說,“把碗洗乾淨,然後滾蛋。”

……

秦予槐一邊看著電視裡的狗血劇一邊留心著廚房裡的動靜,看到虞琛出來還立馬挺止腰板坐正假裝看電視,然而一被圈住就黏黏糊糊地膩到了他懷裡。

虞琛摟著他給他順頭毛。

“橙子甜嗎?”

“甜。”

“荔枝好吃嗎?”

“沒剝殼,懶得吃。”

“我現在給你剝。”

“好。”

虞琛依舊圈著他,讓他靠在自己的臂彎裡給他剝殼,然後再喂到嘴裡,手托在唇邊等他吐核。

兩人一個喂一個吃,廚房和大門總算遲遲傳來了幾聲開門關門的動靜,然而虞琛連眉頭都沒動一下。

數著個兒不剝了,他摸摸秦予槐的肚子,“吃飽了,不許吃了。”

秦予槐伸手去拿桌上的濕巾紙遞給他,對他眨巴眨巴眼睛,“您和他說什麼了?”

“說……”虞琛用額頭抵著他的,嘴角掛著一絲壞笑,“不許再欺負他嫂子,否則我就扒了他的皮。”

秦予槐臉頓時漲的通紅,巴掌毫不客氣的就往虞琛背後招呼,“瞎說什麼呐!誰是嫂子?我再怎麼也是……姐夫!”

虞琛忍不住笑了出來,摟著他把頭埋在他頸窩裡笑個不停,直到把人笑得快惱了才停下來。

“寶貝,我愛你。”他望著秦予槐,目光沉沉。

秦予槐想了想,湊過去在他的嘴上啵了一下,搖頭晃腦道,“我也挺喜歡您的。”

小純是導演沈晉荃的忠實粉絲,每次他的電影出來,小純都會第一時間買票去電影院觀看。

在她眼裡,沈晉荃這個名字就是質量的象征,新片又有年輕帥氣的影帝加盟,顏值演技都有了保障,小純抱了很大的希望。

這次她也是看的首映,而且還拉上了自己的男朋友。

放映廳裡人很多,影片點映評價很好,但是邀請的都是業內的人,他們這些普通觀眾今天才看到第一場。

燈光暗下來,廳裡的竊竊私語也逐漸平息下來。

影片剛開始,一席華服的戲子宛轉悠揚唱一曲牡丹,舉步似弱柳扶風,啟齒似燕聲呢喃,伴著歌弦咿呀,台下人拍手叫好,揚聲讚歎,美麗又傾頹的民國氛圍撲麵而來。

演員的名字也在這時陸續浮現。

領銜主演:季子楓秦予槐

小純愣住了,立馬去拍男朋友的手,“主演是誰?”

“秦予槐?崽崽!”男朋友倒是沒說話,旁邊先傳來了驚訝又激動的聲音。

“我沒看錯的嗎?真的是秦予槐?”

“領銜主演?”

“天啊。”

“……”

電影院裡有不少角落都傳來了低聲的討論,互相望著的眼神寫滿了驚訝。

有喜悅自然也有質疑,小純的男朋友就輕蔑地哼了一聲,“沈晉荃也開始討好觀眾用流量了啊。”

“這片藥丸。”

遠一點地方有男生說。

事到如今,很少有年輕人不知道秦予槐了,哪怕心中未必對他有多認可,但是總算是認得出來。

C位出道不到兩年,一張專輯借著梁驍收山之作的名頭爆紅,大街小巷隨處可聞。所在的團體也蒸蒸日上,在娛樂圈風頭無兩,沒有其他男團可以匹敵。

代言也是,硬廣軟廣隨處可見,一整條高檔商業街都鋪滿了他的大幅廣告。

小純是追過星的,深知追秦予槐這種愛豆有多爽。無緋聞無石錘黑料,偶像自覺高,業務能力強,資源還特彆特彆好,除了樹大招風紅極必招黑,做他的粉絲簡直不要太幸福。

小純捅了一下男票的胳膊,“你裝什麼呐,你手機鈴不還是他的歌嗎?”

“我那是因為梁驍。”男票很不服氣,“再說了,就算他歌唱得不錯,演戲也未必好啊。很多歌手小鮮肉一紅就去拍戲,全是爛片,看著就辣眼睛。”

“那你先看下去嘛。”小純嫌他煩,“我相信沈導的眼光。”

另一邊忽然傳來小聲的一句,“……我相信我家槐槐。”

小純笑了笑沒說什麼,劇情逐漸拉開帷幕。

少年瘦弱的容斂玉想要參軍卻被軍隊嫌棄侮辱,又被父母捉回去毒打一頓硬塞進了戲班子,從此在戲班忍受各種折磨,終於成了角。

秦予槐出現的第一幕就是以花旦扮相出現的。

清眸如水,黛眉如煙,淺鎖哀愁如湖麵上春風碧於天,有落花點點。

水袖蹁躚,身姿曼妙,煙雨迷蒙處飛起一座彩虹橋,佳人遺世獨立,任細雨淋漓,杏花撲麵。

“玉石橋斜倚把欄杆靠

鴛鴦來戲水

金色鯉魚在水麵朝

人生在世如春夢,且自開懷飲幾盅”

……

端的妙不可言,堪稱絕世名伶。

小純屏住了呼吸,完全沉浸在了秦予槐驚豔的戲子扮相之中。

影院裡驚呼聲此起彼伏,她注意到了身邊的姐姐咬著手,一副快要受不了暈厥的樣子。

“花瓶吧。”小純的男朋友啞然許久,才忍不住吐槽,“不過長得是好看。”

戲子認識了軍官方世景,兩人沒多久就成了好友,經常把酒言歡,其樂融融。

然而隨著容斂玉名動京城,他竟然收到了敵軍首領的要他去唱戲的邀請。

捏著那張紙,容斂玉滿臉冷漠,但是麵對父母的哭天喊地甚至下跪哀求,他終是點了頭。

敵人的軍官是個懂戲的,對他也很尊重,聽他唱了一曲便如約放過了他。容斂玉全程隻顧唱戲,無論問他什麼他都閉口不言,若不是長官欣賞他,他甚至都回不來。

結果在這時候被方世景撞上了。

“炮火亂轟,軍人卻畏畏縮縮,國家豈能不亡?”

容斂玉拋下這話走得瀟灑,背影款款,卻決絕狠厲。

後來機緣巧合之下,執政黨搜捕執行暗殺任務的他黨成員,容斂玉竟然發現了受傷的方世景。

將人藏起來瞞過搜查人員,容斂玉這才知道了方世景真正的身份。

“保家衛國當是每個人的責任,我亦不願犧牲疆土,苟且偷生。”方世景給出了他叛變執政黨的理由。

容斂玉眸色微閃,拭去他傷口上的血,看似漫不經心道,“我才不理責任不責任,能把你救活,我便是儘責了罷。”

而這責任一儘就沒有儘頭,容斂玉憑著自己得敵軍首領青眼,不知道替他打了多少次掩護,甚至屢次豁出性命幫助他。

方世景看得明白,容斂玉愛國,隻是他自己不願承認。

其中讓人印象深刻的一幕,就是容斂玉捧著方世景的軍裝,幻想是自己穿上了它。上戰場拋頭顱灑熱血,像一名真正的英雄,在敵人的炮火下英勇就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