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梅林·坦誠(1 / 2)

雪落雲廷 江雪落 6230 字 4個月前

當晚,段塵拿著幾件衣物到樓月如房間,隔壁就住著柳曼蝶和嶽依依,柳亦辰在兩間屋外加派人手巡夜,很多院落都徹夜亮著燈。

屋子裡的爐火燒的很旺,段塵沐浴過後,身上隻著月白色棉質中衣,將頭發撥到前麵,一手拿著布巾輕輕攥著吸去水漬。樓月如身著一件淺藍色的絲綢袍子,坐在桌邊一勺一勺輕啜著燕窩粥。聽見段塵從屏風後走過來的腳步聲,也沒抬頭,手上動作微微一頓:“過來喝粥吧,小舅舅讓人送了兩份過來。”

段塵又擦了一會兒頭發,將布巾在脖頸後麵墊好,走到圓桌邊坐了下來:“謝謝。”

樓月如從桌上拿起手邊的絲帕擦了擦嘴角,抬眸瞟了段塵一眼,目光停留在那截白潤如玉的脖子上:“那是什麼?”

段塵順著她的目光下意識的伸手一撫,頓時反應過來:“沒什麼。前些日子不小心被東西蹭的。”將易

容出喉結的那層東西剝掉之後,頸上肌膚就留下一小塊淡淡痕跡,至少要月餘才會消失。段塵不禁暗自苦笑,估計到不了一個月,就又要敷回去了。雖然師傅已經將那塊東西對皮膚的傷害減小到最低,但下麵的肌膚常年被覆蓋不見陽光,顏色總會與其他地方有些差異。

樓月如秀眉微蹙,定睛端詳著段塵脖子正中那塊小指長短淡粉色的痕跡,半晌,視線緩緩上移,對上段塵眼眸:“你,和那展雲,到底是什麼關係?”

段塵拿著小勺的手略一停頓,又將粥送入口中:“他是我遠房表兄。”既然當初說好以表兄妹的身份進來山莊,自然不能隨隨便便就承認自己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不然展雲那,和柳家人也不好交代。更何況才剛來一日就出了這麼大亂子,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把自己真實身份捅出來,無異於招人懷疑,對誰都沒有好處。

“遠房?有多遠?”樓月如嗓音裡摻了一絲冷笑:“遠到可以締結姻親?”

段塵麵色未變,睫毛卻輕輕顫了顫,又咽下一口粥,聲音較往常更低了幾分:“這種事,不是我說了算的。”

對桌的人沉默片刻,又冷聲質問道:“那你喜歡他嗎?”

段塵將最後小半碗燕窩粥喝完,從桌上拿起帕子輕拭嘴角,一直低垂的鳳眸定定望向問話的人:“若是你喜歡他,這個問題也不應該來問我,你應該去問他才是。若是他人有意,這個問題就更不應該由你來問,我也沒有必要給你回答。”

樓月如被段塵一番輕言慢語堵得一句話都說不上來,白淨臉頰浮起淡淡紅暈,漸漸就漲紅了整張臉,糾結半晌,也隻咬牙切齒擠出一個字:“你!”這一整天從早到晚,就沒見這人說話超過三句,每句還都不超過十個字。樓月如原本以為段塵是不擅言辭,可剛剛那一字字一句句緩聲吐露,不僅將她打了個措手不及,而且讓一般人都招架不住。

“粥很好喝,謝謝。”段塵起身,朝床邊走去,一

邊輕飄飄拋出一句:“我睡左邊,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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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段塵梳洗過後,換上一身淡青色的女裝,將頭發簡單挽了個隨雲髻,簪上自己那隻白檀木的簪子,便起身出了屋子。出門一路施著輕功往梅園方向行去,一邊仔細回想昨晚上用過晚飯後,在展雲屋子裡看的那張山莊詳圖。因為昨天的事情,山莊各處加強戒備,一眾人士嚴陣以待,柳亦辰讓人將山莊地圖描了一份給展雲幾人送了過去,以備不時之需。

那張地圖,表麵看起來沒有任何不妥之處,各座院落、各間屋子、碧湖亭台、花叢梅林。可越是這樣,就越有問題。曾經大柳樹對麵那間屋子被拆了,卻沒有建起新的存放古籍藏品的閣樓,或者說,新閣樓仍然存在,隻不過沒在那張地圖上罷了。

一邊回憶著那張地圖,段塵尋思著,唯一有可能有隱藏建築的地方,就是山莊這片梅林了。鞋底輕輕滑

過積雪,段塵施展輕功,一路往梅林深處行去。這片梅林約有一頃大小,在裡麵建三兩間屋子,一般人沒機會進到那麼深的地方,自然很難被發現,倒真是收藏珍品的好地方了。

走了大概有一盞茶時間,就見麵前出現一片與雪一般顏色的梅花,梅樹後頭,隱隱露出一間木屋的輪廓。段塵心中一喜,卻在下一瞬身形一矮,緊接著就著腳下積雪滑出一丈距離。

就見段塵剛剛站過的地方,一道鞭痕狠狠抽過積雪,露出下麵深褐色的泥土,潔白雪沫漫天飛揚,沾上段塵背後的衣衫和發絲。又是一聲滑過耳畔的空響,段塵轉身的同時手臂一伸,一把握住鞭子一頭,同時借著慣性將那人往自己麵前一扯,抬眼就望見一張忿然嬌顏。

“一大清早偷偷摸摸往這梅林深處來,你想乾什麼?”樓月如手腕施力一抖,段塵倏然間放手,同時往她背後閃去,十三節軟鞭滑過長空,“啪”的一聲抽了個空:“卑鄙!”

樓月如轉身欲收鞭再甩,奈何段塵身形靈巧隻守不攻,幾乎是貼著她的後背兜著圈子轉,每次鞭子剛剛要沾到她衣角,就又抽到雪地或邊上梅樹。一時間,白雪白梅漫天飛舞,雪沫花瓣紛紛下落,兩人一青一紫兩道身影穿梭往來,頭發上衣服上沾滿了顆顆雪粒和殘碎花瓣。

樓月如見鞭子在這人麵前也失了效用,索性撒手往邊上一扔,出掌就攻向段塵麵門,誰知段塵一側小臂向相反方向一沉,掛在她右肘彎部,手一抖,身子就轉了開去。兩人功夫本就不相上下,可段塵輕功好身法又靈巧,再加上眼下使出的這套正是不久前剛學會的“沾衣十八跌”,直把樓月如急的麵紅耳赤,卻連對方衣角都拽不住。每次眼瞅著就要將人打個正著,可眼前一閃,對方不是借力打力旋轉到自己身後,就是腳下一滑退出丈許。

打著打著,就離那木屋漸漸遠了。段塵再一次足尖一點向後滑出兩三丈遠,卻在下一刻被人一把摟住腰身,緊接著後背就貼上某人溫熱結實的胸膛。段塵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