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雲在青籽的嬌聲數落下連連點頭,一一保證,聽得蕭意意在一旁直樂,秦琴也撇過頭輕笑出聲。末了,眾人分彆上了兩輛馬車,蕭意意等三人一輛車,同
行的還有兩名丫鬟,車子慢悠悠行著,一路去城中逛街遊玩。展雲和段塵則連同兩名蘇州府的捕役上了另一輛馬車,快馬加鞭趕往蘇州府衙。
路上,其中一名捕役從懷裡掏出幾張謄寫過的紙張,上麵記錄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在城中慘死的三名女子的基本情況。第一名女子死於四十多日前,正是展雲姨娘家的表妹,楊小茹。
段塵和展雲很快將紙上內容看完,又抬眸看向兩名捕役:“怎麼將三起案子聯係到一起的?”
年長些的那名捕役笑了笑:“說實在的,咱們蘇州城打從兩年前那起案子之後,一直太平的很。我們大人平日對城中治安抓的嚴,一年中偶爾有幾起死了人的案子,也多是流氓地痞無端爭鬥,或者是家長裡短一個不小心鬨騰大了的,基本不出三日就能破案。”
“可這回,從第一起案子開始,我們大人看過那姑娘的屍體,就搖著頭說不妙。”那捕役說著,也歎了口氣,“當初大家夥還不相信,也有人懷疑是那女子的夫君做的,畢竟當初這楊家人走的特彆匆忙…可過
了十多天,又出了一起案子,同樣都是年輕漂亮的小媳婦,同樣都是被人用布條勒死,大家夥漸漸就覺出不對勁兒來了。”
旁邊那個年輕一些的也開口道:“我們從出了第二個案子就一直在查,可這案子,真的是一丁點頭緒都沒有!直到前幾天又死了人,我家大人就有些急了。昨天半夜去仵作房又看過一遍屍體,將我們挨個罵了一通,然後一順口就提到了您的名字…”再加上丁大人前幾天在城中與展燁巧遇,知道段塵現在行雲山莊,因此一大清早就把手底下人派過來請人幫忙。
展雲看著段塵垂眸深思的神情,又轉頭朝兩名捕役微微一笑:“待會兒還有有勞二位,先帶我們過去仵作房看一眼。”
那兩名捕役連連點頭:“這是自然。”
進到蘇州府衙,兩人與丁大人稍作寒暄,接著便由捕役帶著去到後院仵作房。當值的仵作在一旁幫忙,展雲一邊翻閱之前的驗屍記錄一邊溫聲念誦,段塵則仔細查看唯一的一具屍體。
第一名死者已經被運回家鄉,第二名死者的屍體因為時間太久,已經有非常嚴重的腐敗跡象,因此隻能依靠先前的記錄。段塵一邊聽著展雲逐條念出的內容,又仔細看過眼前這具屍體身上各處。
死者不過二十出頭年紀,容貌清秀,身材嬌小,身上除了頸間一道環形勒痕,並無其他被虐傷痕。一旁的仵作補充道:“這位姑娘被人發現的時候,身上衣衫極為整齊,連腰間的流蘇都是仔細撫平過的…”
段塵聞言抬眸,眉尖微蹙:“先生的意思是…”
“不敢。”老頭忙擺擺手,又接著解釋道:“依老朽拙見,這凶手應該在現場停留了相當長一段時間,走的很是從容。”死者身上衣衫熨帖,頭上的簪子以及身上的配飾都佩戴的整整齊齊,連腰間的淡粉色流蘇都梳理的一絲兒不亂。若不是先兩起案子也是如此,乍一看沒準還以為是自殺的。
段塵和展雲對視一眼,兩人向仵作道過謝,又一同去到前廳,聽丁大人以及主簿先生說了些案子情況。
三名死者皆為已婚少婦,最小的楊小茹還不到雙十
,年紀最大的女子也就是前兩天被害的這位,也不過二十四五年紀。三名死者的家世背景也不儘相同,楊小茹算是商賈之家,另外兩名死者,一個家裡夫君是開鏢局的,另一個則是在街邊做小買賣的。
楊小茹是在客棧被人以一條白色布帶勒死,另外兩名死者,一個死於一間茶樓後巷,另一個死在自己家中床上,不過在後兩名死者的身邊,並未找到行凶的布帶。
基於三名死者皆是被布帶類的物事纏繞頸項導致窒息而死,再加上三人死亡時間間隔約莫為十二三天到十五六天,且死後身上衣物及配飾都有被人收拾整理過的痕跡,蘇州府已經將三件案子歸在一處。丁大人手底下的捕役已經追查了將近一月,可案件依舊沒有任何進展。現場留下來的線索,除了一具尚且保存完好的屍身,便是最初那條將楊小茹勒死的白色棉布條。
丁大人手下的人已經將布條拿到城中布莊問過,證明這種布料是最普通最常見的棉布,一般人都可以買
得到,並無任何特彆之處。因此從凶器下手調查這條路子也斷了。
段塵和展雲從府衙出來的時候,已是正午。天有些陰沉,走沒兩步竟下起雨來。兩人也沒帶傘,展雲忙拉著人進了附近一間飯莊,一邊笑道:“原本還想什麼時候帶你來這嘗嘗這家的特色菜,這場雨倒是下的巧。”
兩人說著話,跟著小二上到二樓,不想段塵剛步上最後一階台階,身形便微微一頓。展雲跟在後頭,便順勢扶上她腰側,柔聲問道:“怎麼了?”
一邊說著,順著段塵視線看去。臨窗那人卻好不尷尬的站起身來,向來冷峻的麵容出現幾絲裂痕,薄唇勉強彎出一抹笑,眸中神色也有些閃躲:“行之,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