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聚首·體貼(1 / 2)

雪落雲廷 江雪落 6563 字 4個月前

蘇州府距杭州府並不算近,四人一路緊趕慢趕,總算在第八日午後抵達杭州城。好在青籽身體底子原就不錯,過了頭三個月,精神也越發好了,一路上馬車顛簸,倒也不覺有什麼大礙。

四人坐車行了一段路,待到府衙那段路上時,青籽便嚷嚷著說要下來走走,直說坐車坐的腰酸背疼。段塵為著行事便利,這會兒已經換回男裝,便扶著她下車,慢悠悠往府衙方向溜達。反正已經到地方了,也就不急在這一時半刻。而且馬車坐久了也確實不舒服,難為青籽懷著身孕,這一路上都沒抱怨什麼。

展雲和趙廷並肩在後頭跟著,怎麼看這個情形怎麼覺得怪異,彼此交換一個眼色,各自麵上都有些微妙。一抹溫和光亮閃過眼角,趙廷眯了眯深邃眸子,瞟了眼展雲左手小指上樣式樸素的銀戒子,薄唇彎出一個淺淺弧度。

這些日子與他們兩人共處,心中仍免不了刺痛與難

過,卻不知怎的,漸漸生出一種從前鮮有的溫暖安然之感。看到段塵比從前更經常露出的微笑,愈加安然柔和的神色,聽她在展雲的溫聲引導下與幾人分享一些從前遊曆遇到的趣事…

趙廷一邊貪戀段塵從前鮮少流露的溫婉風貌,一邊又惱恨這種變化不是因他而起。如花笑靨不是為她綻放,溫聲細語不是說與他聽…不知從何時開始,他隻能做一個旁觀者,不能觸碰,不可訴說,卻卑微到因為能夠見證便覺得心滿意足。

展雲對他的寬容和理解,他不是沒有覺察,甚至有時覺得會自己過於霸道與貪婪。若是易地而處,段塵成為他的王妃,他自認很難做到展雲一半的大度,即便對方是自己的生死至交…

四人靜靜走著,不多時,就見青籽猛地踮起腳,一手叉著腰另一手朝遠處用力揮著,一雙大眼亮晶晶的,臉頰也染上兩抹飛霞:“相公,小茴子!”

段塵忙把她舉起的那隻手臂用力壓下,一邊小心摟著她腰側製止她往前飛奔的舉動:“你現在不好做太

過激烈的動作。”

那邊江城也朝這邊連連揮手,和楚茴一前一後氣喘籲籲跑到跟前。匆忙跟段塵三人打過招呼,又笑著扶上青籽手臂將人上下一通打量:“倒是比在這邊的時候還豐腴了。”楚茴在一旁抿嘴微笑。

話音剛落,就遭到青籽暴力鎮壓,伸指狠狠彈了兩人額頭,凶巴巴的吼道:“說什麼呢!”

師徒倆動作一致搖頭淺笑,既沒伸手揉,也不辯駁。江城又朝展雲拱手一作揖:“過去一月,拙荊承蒙行之公子多多關照,江城在這兒給公子道謝了。”

展雲忙伸手一抬,唇角噙笑:“江先生哪的話!原本也是為著我與塵兒的事,才勞煩江夫人走這一遭,要謝也是行之先道謝才是。”

青籽在一旁翻個白眼,伸指撚起江城肩側布料示意他趕緊走:“都認識這麼久了還玩這一套,你們兩個不嫌酸老娘我還餓了呢!快走快走…”一邊又蹭著江城手臂撒嬌:“相公,我想吃醋魚,還有你做的那個蕈子蛋花湯…”

江城麵上微赧,又朝三人拱拱手:“抱歉…那個,我準備了不少菜,要是不嫌棄的話,就一起吃罷。”

段塵瞟了青籽一眼,又淺笑著搖了搖頭:“不必了。我們還要先去趟李大人那裡,你們慢吃。”這方麵再怎麼不開竅,這點人情她還是懂得的。眼前這兩人典型的小彆勝新婚,反正案子的事還有其他人在,仵作的驗屍記錄肯定也早都謄寫得了,而且看這樣子,李大人那兒肯定也批了假日,他們更不好打擾了。

楚茴平日裡性子冷淡,但畢竟年紀尚輕,見到眾人重逢的溫馨場麵,一時難掩心中喜悅,也跟著溫聲起哄:“師傅,師娘,我午膳和大人一起用便好。”言下之意,您二位趕緊走罷!

江城又朝三人一拱手,扶著青籽往另個方向去了,一邊走還不忘回頭跟段塵交待:“案子的記錄你跟小茴要,有什麼細節問題問他便好,實在不懂了等我明天一早,我明天一定早來…”

幾人皆是莞爾一笑。小半年不見,楚茴個子又拔高了半個頭,這會兒已經和段塵平視了,看人時神色卻

恭謹依舊:“段,段大哥。”

段塵唇角微勾,輕輕頷首:“好久不見。”

楚茴低頭的瞬間,瞥見段塵和展雲左手小指上一模一樣的銀戒子,眉峰一挑,驚訝抬眼:“段,段大哥…”

段塵不禁露出一抹淺笑,這孩子每次喚自己名字時總會結巴兩聲,都好幾年了,也沒改過來…一旁展雲麵色未變,卻將少年神色變化看的一清二楚。

楚茴不禁側眸看了展雲一眼,又很快低下頭:“咱們快些走罷,李大人和陶先生怕是等的急了。”說完便快步往前走去,看背影似是強自壓抑著什麼,身軀微微有些僵硬,步伐也有些不自然。

段塵蹙了蹙眉尖,也沒說什麼。倒是趙廷彆有深意看了展雲一眼,薄唇也抿的有點緊。

李青瀾與陶涵之也是許久未見段塵,一上來難免又是一陣寒暄閒談。又見趙廷和展雲也跟著一塊過來,雖然有些意外,卻也十分歡迎。

畢竟查案這種事,多個人幫忙總是好的。而且這兩

人腦子活,身手也好,雖然末了因為周煜斐那一番折騰鬨得有些不愉快,但總的來說與段塵一起,三人配合的還是相當默契,接連堪破兩起案子,為杭州府一解燃眉之急。

一眾人邊用午膳邊談天,很快就說到這次的案子上。李青瀾麵上神色也有些嚴峻:“小段哪,從上次給你去那封信一直到現在,那凶手都未再犯案,城門那兒設的卡子你們也看到了,鬆進嚴出。可即便是這樣,咱們也不能保證那人現在還在城裡。”

陶涵之撚著胡須點點頭:“說真的,咱們現在是又怕他犯案,又怕他不犯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