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比試·感懷(1 / 2)

雪落雲廷 江雪落 6165 字 4個月前

話音剛落,段塵等尚且來不及接話,就見那女子伸指揪起周煜斐耳朵擰了一圈,趁他“哎喲”一鬆手的功夫,緊接著“啪”一個巴掌就扇過去。周煜斐被她掌摑的微微側過頭,臉上當即就見了血紅指印,唇角也流下一絲血漬。光聽聲音就知道這女子下手不輕,不是跟人嬌嗔撒蠻,而是實實在在的憤怒。

女子很快從他懷裡退出來,身姿娉婷徐徐轉身,下巴微揚看向三人。一雙大眼水光瀲灩,眼白因為怒氣而略微泛紅,嫣色紅唇輕輕撇著,明豔麵容上五分怒火三分不屑,卻是幾人都極熟悉的樣貌,正是日前在七王爺府冒充江雪落的女子!

周煜斐也顧不得唇角傷口,麵色略顯陰沉,伸手欲攬上女子腰身,一邊低聲道:“阿舒,跟我走…”

那女子卻是腰身微擰躲開周煜斐的懷抱,手臂一甩,十一節軟鞭直接掃向段塵手中油紙傘,細小鞭梢靈蛇一般纏上傘柄,往起一撩。就聽“唰啦”一聲,淺

碧色的油紙傘脫手往上空飄去,再落地時已經散成四片,傘骨也繃裂開來。

原先街上看熱鬨的人不少,這會兒眼看著換了個人,又打起來了,而且不是在房頂,而是在街道上,不由得紛紛走遠了些,在路口處聚集一小堆,抻長了脖子看熱鬨。

段塵卻是巋然不動,傘被卷走了索性就放下手,一臉淡然看著緋衣女子。隻是耳邊垂落一綹兒發絲,臉頰也因為之前鞭子甩過來的勁風而顯出一道紅痕。

被喚作“阿舒”的女子卻顯然怒火更熾,手上鞭子抽的青石板“劈啪”作響,另一手叉腰,高聲嬌斥:“姓江的,我姚舒兒七歲便在道上混,十七歲便在‘無諒門’排名第三,先那會兒是因為主上的任務,不能因為私人恩怨壞了道上的規矩。而且我也不知道你便是那個讓他心心念念的女人…”

姚舒兒說著話,驀地綻出一朵笑,嗓音微啞:“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比我好在哪裡,能得主上這麼青眼有加,為了你將整間綠紗坊的珠簾都換了顏色!”剛

說到“換”字,女子已經抬手揮鞭,說到“色”字時,另一手指間銀光一閃,甩出飛出兩柄柳葉飛刀,分彆朝段塵兩邊襲去。

飛刀一出,展雲和趙廷自然要擋,姚舒兒也正是這個目的:“識相點就給老娘滾一邊去!今兒個單打獨鬥若是輸了,我姚舒兒沒有二話金盆洗手!”

段塵一直倒背著手隻守不攻,腳下步子退的飛快,幾乎是繞著半條街跟她兜圈子。姚舒兒可不比從前萬柳山莊的樓月如,軟鞭功夫練的極到家,也不缺少與人拚鬥的經驗,這會兒見段塵兜圈子落跑,既不急也不惱,隻是唇邊笑容更加肆意,鞭子也甩的愈發狠戾,好幾次鞭梢都擦著段塵衣衫略過。夏日衣衫單薄,很快,段塵手臂和肩側就被掃出幾道破損痕跡。

正當段塵繞過一根木樁時,姚舒兒冷笑著反手一甩,鞭子從另一邊迎上,眼看著就要抽上段塵麵門,卻見一把折扇橫劈過來,硬生生將鞭子的攻勢力道都削去一大半。同時段塵伸手拽上鞭子,繞著手腕擰了幾擰,飛快旋身到姚舒兒麵前,抬手點住她兩處穴道。

其實原本段塵是不懂點穴功夫的,奈何在行雲山莊那些日子,展雲一邊傳授她內功心法,一邊纏著她學一些簡單的點穴功夫,說是日後行走江湖好防身。要說段塵點的兩處穴道以及具體手法並不高深,關鍵是對方太過大意,壓根沒想到段塵一路退著躲著的會突然來這麼一招,一時不察才著了道。

姚舒兒一動不能動立在那,當即柳眉倒豎美目圓睜:“你!”

展雲這會兒已經將折扇從地上拾起,麵色溫潤依舊,看向周煜斐的目光卻有些寒涼。趙廷也沒好氣的走上前,破天荒開口,冷聲斥責:“你什麼你!你一個道上排名第三的殺手打塵兒一個毫無內力隻會輕功的,你還有理了?”

姚舒兒撇撇嘴,還是咽不下這口氣:“你解開我的穴道,咱們比輕功,比暗器,比…”

“不用比我也承認,這些我都沒你厲害。”段塵略微有些喘,語氣卻很平淡。

姚舒兒急的眼都紅了:“必須得比!”

展雲和段塵對視一眼,也覺得這人好氣又好笑:“明知道結果的事,比來作甚?”

姚舒兒一句話簡直說的咬牙切齒,看神情卻是明顯快要哭出來了:“可是他不知道…”

趙廷和展雲各自將段塵檢視一番,見她身上衣衫雖然破了幾處,卻正經沒傷到皮肉,也都鬆了一口氣。展雲抬手將她垂落頰畔那綹兒發絲掖到耳後,雖然知道她頰邊那道痕跡沒甚大礙,稍微抹點藥,過一宿就能消,可看著還是覺得心疼。

又牽起她左手翻過來看了看。之前雖然用折扇幫她擋去多一半勁道,但這人半點內力都沒有,硬生生接下鞭子往上迎,滋味肯定不會太好受。可展雲也知道這人性子倔強,若是直接上前出手,當時她或許不說什麼,回到客棧肯定會跟自己生氣的。

果然,白皙掌心漸漸顯出一道紅腫鞭痕。一來是因為直接接住之前姚舒兒甩鞭子的力道,也有情急之下攥著鞭子快速摩擦的緣故。展雲心裡暗歎一口氣,也沒說什麼,從懷裡掏出藥瓶,幫她擦上一些止痛消淤

的藥膏。

趙廷在一邊看著,心裡也覺得有氣,剛偏過頭要瞪周煜斐,就見那人雙臂交疊靠著木樁站著,垂著眼也不看這邊情況,麵色陰沉到有些嚇人。趙廷皺了皺眉,心道也稀奇了,相識十多年,總共也沒見過幾次這小子變臉,這姚舒兒倒也是個厲害角色!

將事情前後連起來一琢磨,趙廷漸漸反應過滋味來,眉尖褶皺漸鬆,唇角也彎出一抹有些苦澀的笑。這小子從前萬花叢中過的主,到頭來卻跟自己栽在一般境地裡,也難怪臉色那麼難看。

這邊廂段塵沉默半晌,突然輕聲道了句:“你覺得他不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