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賞劍會07(1 / 2)

衍閣弟子麵色一時變換,而那隻被一劍江寒丟來的屍血鳥,見衍閣弟子無人注意,竟是趁機自爆了內丹!

一劍江寒見狀,連出手將那些弟子護住。當血霧散去,弟子們從這股腥氣中緩過了神,皆背過頭去咳嗽換氣的時候,地上已隻剩下一攤血肉和零散的羽毛——屍血鳥自儘了。

衍閣弟子顯然也想不到發展是這樣,連一劍江寒都未想到。

眾人見狀竊竊私語:“這莫不真是朱韶乾的吧,這是怕有把柄落在衍閣弟子手裡,為了護主自儘了?”

他們口稱著護主,眼睛還是不免往秦湛那兒飄。

衍閣弟子和屍血鳥實在是選得太好了,無論是朱韶為了秦湛出氣,還是秦湛與朱韶勾結都能說得通,簡直像一塊牛皮膏藥,一不小心黏上了,就再也撕不開。

安遠明和宋濂互相看了一眼,都意識到這事不能再發酵下去了,他們打定了主意要將鍋推給玉凰山。

然而還沒等的及他們想好說辭,秦湛開了口。

她道:“不是朱韶。”

一劍江寒讚同:“的確不是朱韶。”

宋濂:“……”

宋濂快瘋了,他隻想給當初建議開賞劍會的自己一個耳光,也不至於平白惹出這麼多事端來!

先前唱反調的緲音林是屍血鳥操控的,屍血鳥自儘了,這是多好的先將自己摘出去的時候,是不是朱韶重要嗎?不重要,重要的是殺人的不能是秦湛!

可顯然秦湛沒有接到他的好意。

宋濂隻能將目光轉向越鳴硯,希望他能像之前那樣拯救一下局麵。

越鳴硯遲疑著上前一步,開了口。可他卻說:“弟子也覺得……不是妖主。”

宋濂:“……”討好你師父是這個時候嗎!

宋濂耐著性子道:“朱韶自十五年前被逐出閬風,與我門固有仇怨,對秦師侄也多有怨懟——他操縱屍血鳥毀了你的賞劍會,實在是再自然不過的推測。”

越鳴硯說:“正是因此,妖主才不會用這樣的手段。”

他見秦湛和一劍寒江都沒什麼意見,便接著先前的話說:“屍血鳥殺宴閣主,又借緲前輩的皮囊作惡,這事乍看一眼的確像是玉凰山所作。但請在場諸位想想,這件事對玉凰山可有絲毫的利處?”

“除了泄憤,玉凰山在這件事裡得不到任何利益,甚至會與閬風交惡,與劍主交惡。”越鳴硯頓了一瞬,“玉凰山多年與正道井水不犯,全賴於妖主苦心經營。我想……妖主應還不至於會為我這樣的小角色,輕易不顧後果,摧毀兩方之間好不容易維持的和平。”

越鳴硯忍不住心道:朱韶要殺他方法可太多了,先前的毒殺就是一種,大可不必如此費神。

“說到底,以屍血鳥亂閬風,離間衍閣劍閣,運氣好的話,甚至能離間正道與玉凰山——這件事中獲利最大的,其實是魔道。”

越鳴硯的聲音非常清楚,正因為清楚,反令眾人嘩然。

魔道與玉凰山不同,直至今日仍是令正道極為忌憚的存在。安遠明和宋濂要知道的更清楚一些,這也是為什麼贏了四十年前的那一戰,他們仍然如此尊崇秦湛的原因。

溫晦還活著。

他雖被打入了煉獄窟,可秦湛畢竟沒有殺了他,她殺不了溫晦。溫晦當初在極短的時間內便統一了魔道,魔道眾人以司幽府和枯葉宮為首,對他極儘尊崇。溫晦敗於秦湛劍下後,枯葉宮便以殺儘閬風為旨,而司幽府地處西境,時至今日仍在嘗試從煉獄窟中救出溫晦。

越鳴硯如今說魔道,眾人不由呼吸發緊。

連安遠明都說了句:“師侄,這句話……實在可不好亂說。”

一劍江寒倒是說:“我覺得他說的對。這天下論到恨秦湛,排出劍閣也排不上朱韶。說是魔道所為,確實合理。”

安遠明抿了抿嘴,他接著說:“可有證據?屍血鳥可是玉凰山的東西。”

越鳴硯猶豫了一瞬。

一劍江寒道:“你隻管說。”

越鳴硯的眼直接穿過眾人,停在了蒼山派為首的那位青衣劍客身上。

他的目光平靜,話語也絲毫沒有半分抖動。

越鳴硯道:“蒼山的這位師兄,我於賞劍會上閒來無事,便去翻了翻此次的與會名單。此次蒼山共來了七位弟子,可未有一位名為‘知非否’。”

他拱手:“知師兄,不知你是否可向我等解釋一二?”

青衣的劍客見狀笑了,他問越鳴硯:“這次可來了近三百多人,你一個個名字看過去了?”

越鳴硯道:“三百六十二個名字,尚且算不得多。”

青年哈哈大笑,他道:“越師弟,我隻是怕劍主不願原諒蒼山遷怒於我,才隨便編了個名字,未用實名相稱。我名為司馬漣,師從蒼山聽潮老人,你且想想,是不是我?”

越鳴硯也笑了,他說:“蒼山聽潮老人以聽潮劍聞名天下,其弟子司馬漣自然也是各種高手。”

知非否道:“越師弟是想我露一手?”

越鳴硯搖了頭,他說:“聽潮劍有一式名為‘踏海’隻能以右手劍使,所以又名‘右斷潮’。知師兄,你的劍在右側,不知是練的左手劍,還是掛錯了?”

“若是掛錯了,師兄怕不是劍修吧。”

知非否的笑容終於頓了一瞬,他饒有興趣地瞧著越鳴硯,問:“我早聽聞閬風繼承了昆侖諸多典籍,但這些典籍也算浩瀚如海吧?你我見麵之後不過方才一兩日,你居然能看完那麼多典籍,甚至找到聽潮劍嗎?”

越鳴硯也笑了,他說:“我並不知道蒼山的聽潮老人,更不知道什麼是聽潮劍,我隻知道蒼山來了司馬漣。”

知非否的臉色終於變了。

他折扇一開擊退——

可一劍江寒的劍已出!

他拔出的是那柄寬劍,眾人直覺海嘯山崩迎麵而來,尚且來不及避開,青衣人已攤開折扇迎戰!

知非否右手執扇,左手自扇麵一揮彈,扇麵上的枯葉振翅在轉瞬間竟化作萬千蝴蝶往一劍江寒的麵上襲去!一劍江寒毫不為所動,知非否眼眸微眯,那些蝴蝶在轉瞬間又都化作了實打實的刀片!

一劍江寒的劍仍在前!

刀片撞上了他的劍被粉碎,刀片碰上了他的劍氣被震開,知非否終於意識到了危險,他手腕翻轉,扇子上有銀邊顯現化作玄鐵竟是架住了一劍!

知非否接的不易,也知今日事已然失敗,乾脆笑道:“一劍江寒,我在枯葉宮時便聽過你的名字,你有這樣的修為,何苦留在正道居於秦湛之下?不若來我魔道,自是魔尊座下第一人!”

所有人聞言都驚住了,一則為他竟然接住了這一劍,二則為他竟然在正道的地盤上公然邀請劍道的修者!

唯有一劍江寒無所覺,他仍在前,玄鐵發出極為刺耳的吱呀聲,知非否手腕開始顫抖,他顫抖不過三秒,那柄無鋒的寬劍已從他的扇麵穿刺而去,直直刺進了他的咽喉——!

咚地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