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一夢華胥07(1 / 2)

北境雪穀內,阿晚與雲鬆已等闕如言多時了。

闕如言見到這兩人不免微訝, 但還來不及細問, 便先被花語撲了滿懷。

闕如言伸手輕輕拍了拍花語的背, 輕聲細語道:“好了,好了。”

花語自入閬風後, 從未與闕如言分開如此之久, 北境一行魔域一行,她在跟著秦湛時雖表現的堅強勇敢,但這些堅強勇敢到了闕如言麵前就成了委屈害怕。她鬆開了闕如言的手,卻依然抓著她的衣袖一擺, 站去了她的身後。秦湛見了, 也不覺她嬌氣, 反而輕輕笑了一聲。

闕如言安撫了花語,這才開口問道:“你們倆不該在雲水宮麼?怎麼也來了這裡,雲水宮內當真出事了!?”

阿晚與雲鬆雖離開的早了些,但消息卻要比闕如言靈通多了。阿晚將他們在雲水宮內收到秦湛信件的事, 還有後來雲水宮內再下天上城來客的事情, 以及最後正道內訌,現已崩成一盤散沙的事都一一告訴了闕如言。

阿晚頓了一瞬,方才說:“小越……已不是小越了。”

闕如言先前已在司幽府君處將事情得知了個大概,如今細聽阿晚從頭至尾講來, 越發心驚。

阿晚最後道:“溫前輩……已為我們走出了最難的一步, 剩下的, 也該由我們來做了。”

闕如言沉默片刻, 方才說:“那需要我做什麼?”

秦湛道:“按我原本的想法,本是想請闕師姐與綺師姐一道先逼出知非否,再想辦法誘導道尊共掌正道。但如今天梯下的突然,天上城人也來的突然,原本的法子便不能再用了。”

“好在天上城的人大多都輕視我等,他們任憑知非否驅逐了一部分正道人士,反倒為我們添了一分助力。”

秦湛說:“闕師姐,闕氏在修真界中有極高的聲望,你又是藥閣閣主,如果是你說出的話,那些已逃出雲水宮的修者大概會聽。”

闕如言問:“你是要我為你作證嗎?”

秦湛搖了搖頭:“不,禪然一事,我實難洗清。就算是天上城目的暴露,正式與我等為敵,有這無法徹底洗脫的疑點在,我為領袖,也難服眾。與其屆時再出狀況,不如一開始便不做。”

闕如言困惑:“那我還能幫你什麼?”

秦湛道:“我不行,但綺師姐可以。”

“綺師姐統領桃源數十年,素有決斷。她足以將已成散沙的正道重新聚攏,保存實力,以待最後時刻對抗天上城。”

闕如言:“你希望我證明綺瀾塵的確是被你所擒……好讓綺瀾塵回去順利接手四宗統領的位置嗎?”

秦湛微笑:“對。”

闕如言說:“這倒是沒什麼難的。隻是你若不回去,又打算做什麼?”

秦湛道:“知非否。”

她的手指點了點桌上一角:“他若是不死,怕是會先看出我想做什麼,從而橫加阻攔,生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來。所以我需要在暗處,先拔去這顆釘子。”

闕如言聞言思忖片刻,隨即點了點頭:“好,我會與綺塢主一道,先將四宗重新聚集起來。”

秦湛聽闕如言如此說,便也放心了。闕如言卻不太放心她,直到她替秦湛親自做了診斷,發現她雖傷重,但也在逐漸康複中,並不會留下何種後遺症後,方才放她去做彆的事。

闕如言叮囑道:“你既叫了我與綺塢主,有些事便放心讓我們去做。你雖天賦甚高,但卻也仍是肉體凡胎。如今修為暴漲,怕是對你周身靈脈帶來不小負擔。除了傷,這才是最需要注意的。”

闕如言猶豫著說:“你該小心調養數月才好,這樣龐大的修為,一個不慎,反倒會傷了你自身。”

秦湛笑著應允:“我知曉,朔先生也在為我調養,師姐總該信得過他。”

提到朔夜爵,闕如言當然是相信的,她沒有彆的能再勸秦湛,也隻能讓秦湛先離開,留她與花語共處。

秦湛前腳剛一離開,便碰上了等著的朔夜爵。

這裡本就是朔夜爵的家,秦湛自然也不能指責對方偷聽這樣的小事。她略向對方點了點頭,便打算去找綺瀾塵。

朔夜爵卻叫住了她。

朔夜爵懶懶道:“你沒告訴闕如言你到底想做什麼嗎?”

秦湛道:“我已經將該告訴她的都告訴她了。”

朔夜爵挑眉,笑了聲:“除了你打算斬天梯?”

秦湛頓了一瞬,方才說:“這和闕師姐其實關係不大。”

朔夜爵道:“關係是不大。她是闕氏,又是丹修,除非你死都不讓她把脈,否則她當然看得出來你的狀態在短期內實在是不宜全力而出——更何況你打算做的還不止是與道子相戰,你還打算去砍斷那條都不知道能不能被砍斷的東西。”

秦湛聞言語氣平淡道:“朔先生了解闕師姐,也知道她的性子。自然明白若是她知道,便絕不會讓我去了。”

“有很多事情,其實並不必說的詳儘。”

朔夜爵看了看闕如言在的方向,... 闕如言的性格慣來是外冷內熱,因著變故而迫使自己立於眾人身前,硬著心腸成為一個保護者,實則卻是這天下最容易心軟,也最是該被保護起的那一個。

對於朔夜爵而言,秦湛不想讓闕如言心憂,他自然隻有讚同沒有反對的理由。

但他古怪的脾氣性格卻改不了,還要對秦湛嘲笑一句:“你如今的行事風格,倒讓我想起溫晦了。”

他本以為這句話說出秦湛會發怒,卻不想秦湛依然平靜地回望了他一眼。

朔夜爵啞然無言,秦湛慢慢道:“當年他在,這些事情是他要考慮的,不是我。所以我可以隻拿一柄劍便往前去。”

“如今卻不行,我的命、我的劍需得用在最需要的地方,一分也不能錯漏。”

“朔先生,我欲斬天梯一事還需得你的幫忙。比起闕師姐,您更精通修真者的靈脈構造,您能幫我更好的將我師父留給我的東西化為幾用,甚至更上一層。”

朔夜爵看著她,心思再複雜不過。

他是最早知道真相的那個,選擇的卻是自暴自棄的人生。以命抗天……他不如這對師徒。

朔夜爵低聲道:“……幫你是應當的。你也不必太過擔憂,我受溫晦所托要護你周全,便定然不會讓你死了。”

秦湛向朔夜爵拱手,她笑道:“那我便先謝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