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44 章 報仇(1 / 2)

杜荷這麼狼狽地跑過來, 哭哭啼啼說杜如晦被人打了,李承乾嚇了一跳。

拉著杜荷進屋,風蕾給他倒了杯溫水,又打水給他洗臉。杜荷一口氣把水喝完, 用濕帕子抹了抹臉, 這才冷靜了些。

他抽抽噎噎地說:“今天阿耶騎馬經過尹府門口,被尹阿鼠帶著下人從馬上扯下來打了一頓, 身上好多傷, 手指頭都被打斷了。”

“尹阿鼠為什麼要打人?”李承乾皺眉,“杜伯父和他鬨矛盾啦?”

杜荷氣呼呼道:“才沒有, 我阿耶什麼都沒乾!尹阿鼠說阿耶經過他門口沒下馬,所以才要打阿耶。”

“尹阿鼠又不是做官噠, 隻是有個做妃子的女兒而已,杜伯父是八品兵曹, 憑什麼要下馬讓他?”李承乾也生氣了, “尹阿狗太過分了!我這就去找阿耶!”

風蕾低聲道:“午後聖上傳王爺進宮, 眼下才剛剛歸府, 與房先生和尉遲將軍在書房說話。”

“聖上找王爺是不是為了我阿耶的事?”杜荷有些緊張地說, “不知道聖上怎麼處置的, 會罰尹阿鼠嗎”

李承乾肯定地點頭:“阿翁可好了,肯定會秉公處治, 重重處罰尹阿鼠的。杜伯父絕對不會白白挨打, 你放心。”

杜荷抹著眼淚點頭。兩人手拉手往書房跑。

此時書房裡, 李世民、房玄齡和尉遲恭的臉色都不好看。

李世民今天下午進宮正是為了杜如晦的事, 尹阿鼠打完人就讓尹德妃惡人先告狀,說杜如晦言語侮辱他和他家人,不忿之下這才動手打人。竟是一推二五六, 把責任推給杜如晦。

話裡話外還暗示李世民縱容手下,行事囂張,不把李淵和尹德妃放在眼裡。

李淵把李世民宣進宮詢問,父子倆說著說著又吵了一架。最後李淵不追究杜如晦“侮辱”尹阿鼠的事,也不追究尹阿鼠毆打官員的罪,兩廂抵消。

所以並沒有李承乾想象中的重罰,李淵甚至根本沒罰尹阿鼠。

房玄齡語帶調笑:“王爺有長進了,這次和聖上說了十幾句才鬨起來,若非如此,今日被罰的就該是杜如晦。”

尉遲恭也附和點頭,儘量讓語調輕鬆一點:“聖上也和以往不同,吵完沒和王爺鬨,還讓陳進送王爺出宮。”

其實李世民根本不需要彆人送出宮,以前也沒有這種事。李淵就是想告訴彆人,我們父子雖然吵架,但感情並沒有受到影響。

換成以前李淵哪會這麼溫柔?隻怕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李世民的不好。上巳節李淵踩著李世民捧李建成和李元吉的事還曆曆在目呢。

“還是大郎君有福氣,他的災劫過了,咱們也跟著沾光。”

聽彆人提起寶貝兒子,李世民臉色微微和緩,但想起被打斷手指的杜如晦,又再次陰沉下去。

針對他也就罷了,現在還對他身邊人下手,李世民實在不能忍,忍不住摔了一個茶盞。

房玄齡勸道:“王爺稍安勿躁,待到以後…自有無數法子教訓尹阿鼠。”

他想的是等到李世民登基,區區一個尹阿鼠,還不是李世民讓他怎麼死就得怎麼死?

“房先生說得對!”尉遲恭附和道,“王爺暫且忍忍,等此事風頭過去,我就帶人套麻袋打那老小子一頓,讓他也斷兩根手指頭。”

房玄齡:“……”

就連李世民也瞪了尉遲恭一眼:“彆胡鬨,叫人知道就麻煩了,你可沒有一個得寵的女兒幫你顛倒黑白。”

說到最後又忍不住開始陰陽怪氣。

尉遲恭摸摸鼻子不說話了。

就在這時候,小廝通稟說李承乾和杜荷到了。

李世民臉上鬱氣一收,房玄齡和尉遲恭也恢複樂嗬模樣,讓人請李承乾和杜荷進來。

李承乾帶著杜荷進來,規規矩矩行了禮,李世民就問杜荷:“你阿耶怎麼樣了?”

杜荷把情況說了,李世民點點頭:“我已經請王太醫去給你阿耶診治,他接骨的本事在太醫院是最好的,必定能治好你阿耶的手,不必擔心。”

杜荷抹著眼淚應了一聲,房玄齡一歎,把這孩子拉到身邊溫聲安撫。

李承乾則仰著小腦袋問李世民:“阿耶,阿翁知道杜荷的阿耶被打的事了嗎?”

李世民點頭。

“那阿翁怎麼罰尹阿鼠的?有沒有補償杜伯父?”

李世民淡淡道:“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家不要管。”

“你又來了,不想說的時候就敷衍我。你不告訴我也沒用,我現在能出門了,要打聽消息很容易噠。”李承乾氣呼呼地叉腰,“我勸你坦白交代,不然我就生氣啦!”

李世民:“……”

他隻能說:“沒罰。”

李承乾揉揉耳朵,感覺自己沒聽清:“阿耶說什麼?”

李世民歎氣:“我說聖上沒罰尹阿鼠。”

“為什麼?”李承乾茫然道,“是不是阿翁知道的不清楚?”

“該說的我都說了,不過雙方各執一詞,又沒有彆的人證,沒法證明我們是對的。聖上的意思是杜如晦傷勢不重,尹阿鼠也沒什麼損失,雙方都不要追究了。”李世民解釋道。

“阿翁怎麼能這樣?”李承乾鼓氣了腮幫子,“沒有證據就找證據,怎麼能這樣呢?難道杜荷的阿耶白挨打了嗎?”

杜荷響亮地抽噎一聲,仿佛在附和李承乾的話。

李世民和房玄齡、杜如晦對視一眼,都不由苦笑。

連孩子都知道的道理,李淵卻不明白。

或許不是不明白,隻是不想明白。畢竟此事涉及秦王府、東宮和後宮,追查下去非常麻煩,就連朝廷也會受影響。即便查出結果,處置時還要爭辯,倒不如和和稀泥,把事情糊弄過去算了。

這是李淵一貫的處事態度,李世民一點也不覺得稀奇。

李承乾見他們不說話,就問道:“就算我們找到證據也沒用是不是?”

李世民點頭,根源在於李淵想大事化小,跟有沒有證據都沒有關係。

李承乾抿抿嘴,拉著杜荷扭頭就走。

尉遲恭和房玄齡麵麵相覷:“王爺,您去看看大郎君吧?”

“不用。”李世民擺擺手,不以為意,“他苦誰也不會苦自己,最多進宮罵阿耶一頓,沒事兒。”

想想還有點爽呢!

二人:“……”

*

出了書房,李承乾小腦袋就耷拉了下來:“對不起杜荷,我沒幫你討回公道。”

“這不怪你,都是尹阿鼠太奸詐了!”杜荷聲音悶悶地說,“我來找你不是為了討公道,隻是在家裡幫不上忙,還要阿娘分心照顧我,還不如出來清淨,順便打聽打聽消息。”

李承乾問:“你阿耶傷得厲害嗎?”

杜荷點頭:“阿耶被人從馬上扯下來拳打腳踢,身上好多淤青,還流了好多好多血,手指頭不知道能不能接好,如果接不好他就寫不好字,也不能做官了。”

這算是身體殘缺,按規矩不能做官。

李承乾安慰他:“不會噠,阿耶不是請了最好的太醫嗎,肯定能治好的!就算治不好也沒關係,杜伯父是王府的官,我阿耶願意讓他當,彆人也不會反對噠。”

杜荷點頭。

李承乾想著他有係統,能幫杜如晦掃描一下傷勢,就提出去杜府探望,杜荷自然沒有不答應的,於是二人沒回千福院,讓人跟李世民和長孫氏說一聲便往府外麵跑。

走到一半,王府的馬車追了上來,李世民的大臉出現在窗口:“我也去杜家,上來一起走吧。”

李承乾和杜荷爬上馬車,發現裡麵還有很多東西,各種各樣的小盒子,隱約還能聞到藥香。

李世民解釋道:“你阿娘收拾的藥材,克明或許用得上,本來想叫你們倆順路帶過去,沒想到你倆跑得太快,就隻能交給我了。”

“哦。”李承乾應了一聲,就抿著嘴不說話了。

馬車不一會兒到了杜家,李承乾和杜荷跟在李世民身後進了門,才發現裡頭亂糟糟的,一打聽才知道李世民請的太醫到了,現下正準備給杜如晦正骨。

李承乾聞言加快了腳步,李世民一隻手扯住他後領:“著急什麼,當心撞到了人。”

“哎呀~快放開我!”李承乾艱難地掙紮,“你沒聽說杜伯父要正骨了嗎?我要進去看著!”

李世民輕哼一聲:“你看著有什麼用,難道能讓克明好快一點?”

“那可說不定!”李承乾扭扭身子,碎碎念,“放手放手放手!”

李世民眼神閃了閃,想起李承乾身邊跟著的仙人,叮囑道:“不許亂說話,有事先和阿耶說。”

李承乾不明所以地點點頭,這才如願被放開。他拔腿就往屋裡跑,杜荷和李世民連忙跟上。

屋裡同樣很多人,見到李世民連忙行禮,李承乾找了個能看清又不礙事的位置,見著床上躺著的杜如晦就驚到了。

杜如晦是個風度翩翩的儒雅君子,非常注重自己的儀容,現在臉青一塊紅一塊,腫得五官都看不清了。

身上的傷被裡衣擋著看不見,但換下來的衣裳就在旁邊,隻看上麵染著的血就知道傷得不輕。右手的手指微微扭曲,老太醫正在為他檢查,稍微一碰就是滿頭大汗。

這可不是李淵和尹阿鼠所說的輕傷!

李承乾不敢看了,把小腦袋埋到李世民身上,對係統說:[七十八郎,開一個小時的掃描,監控杜伯父的身體情況和接骨情況。]

係統扣掉一千積分,片刻後道:[輕微外傷,臟腑沒有受損,修養幾天就好了。]

李承乾鬆了口氣:[太好啦!]

接下來就看接骨,骨頭接得好就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杜伯父還是能寫出好看的字。

這時候係統悠悠道:[宿主,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斷指,杜如晦他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