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第 76 章 家人(1 / 2)

齊王被打了!

是路人在皇城不遠處一條偏僻小巷發現的, 除了李元吉,還有他的車夫和兩個侍衛, 都被人打暈了。

行人並不認得李元吉,請來縣衙的人才認出來,連忙把他送回皇宮。

這樣一番折騰,消息就瞞不住了,很快大家都知道了這件事。

聽說齊王傷得不輕,腳都被踩斷了,現在根本走不了路,可能得臥床休養小半年, 且還不一定能恢複如初,說不定會留下後遺症,變成瘸子什麼的。

聽說齊王醒來後非常傷心, 哭著請聖上替他做主,並且信誓旦旦,說秦王就是害他的主凶。

可惜他再怎麼肯定也沒有用, 手裡沒有證據,李淵也不能拿李世民怎麼樣。

李世民還委屈呢,憑什麼李元吉被打了要賴他?隻因為他和李元吉不對付嗎?

那以後李元吉但凡出了什麼事,是不是都要賴在他頭上?那他乾脆什麼都彆乾, 專門保護李元吉得了,免得再替彆人背黑鍋!

眾人:“……”

秦王,差不多得了啊!

他們雖然不說,其實心裡也覺得這事跟李世民脫不了乾係,就算不是他親手打的人,他肯定也是知情的。

也可以理解啦,李元吉都要殺李世民和他兒子了, 以李世民的脾氣,能忍這麼多天已經很令人驚訝了,現在李元吉被打了,很多人是鬆了口氣的,有種塵埃落定的安心感。

百官心裡有數,李淵心裡也有數,但正如瘋馬事件後,李淵為了維持表麵的手足情分,不追究李元吉的殺兄之舉,現在李元吉疑似被李世民打,但沒有證據,李淵同樣不會追究。

況且李元吉也有錯:他為什麼會到那條巷子?從皇城到那裡,一定要經過水泥路。也不可能是從玄武門繞過去的,時間上根本來不及。

可彆說是被打人的人帶過去的,朱雀門是有侍衛的,李元吉是否自己過去一問便知。

這下李元吉不敢說話了,這件事往小了說,不過是沒遵守和一個孩子的約定走了水泥路,往大了說就是違抗皇命。再這樣鬨下去,李世民會怎麼樣不好說,他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於是李元吉隻能咽下這口氣,消停地回武德殿養傷。

秦王府裡,李世民和幾個大將哈哈大笑。

尉遲恭笑聲最大,房頂的灰都要被被震下來了:“痛快!老黑看他不順眼很久了,上回比試不敢下狠手,可憋死我了,這回真是痛快!”

尉遲恭驍勇善戰,幾年前李元吉不服氣,二人曾有過一次比試。那時候眾目睽睽,尉遲恭隻是奪了李元吉的武器令他大敗,並不曾傷到對方。

可惜李元吉對此十分記恨,之後沒少給尉遲恭使絆子。他這回可是出了一口氣。

程知節抹了抹笑出的眼淚:“你們聽見他喊成什麼樣了嗎?活該!讓他暗算王爺和大郎君!”

李世民非常鄙視:“虧他還是上過戰場的,這點疼也受不了。”

是呢是呢,在場都是上過戰場的人,誰還沒受過幾回傷,也沒見誰喊成那樣。

秦瓊無奈提醒:“咱們還是小聲些吧。”

到底是以下犯上,秦瓊有些不自在。縱然現在身處秦王府,清楚沒外人能聽到動靜,還是下意識覺得心虛。

程知節在他肩上捶了一下:“你剛才下手挺黑,這會兒害怕了?”

“齊王算計王爺和大郎君,不能便宜了他。”秦瓊輕咳一聲,“我也不是害怕……”

李世民三人哈哈大笑,秦瓊生性正直,心裡一堆框框架架,偏偏又重情重義,每次被忽悠著做一些不太符合他道德觀的事,之後都會彆彆扭扭很久,可有意思了。

秦瓊縱然被取笑習慣了,也不由臉色發紅。

李世民大手一揮:“今天高興,我請你們喝酒去。正好承乾弄出兩壇酒,比清酒勁大,你們肯定喜歡。”

一聽有好酒,幾個人眼睛都亮了,尉遲恭嘿嘿笑:“那老黑就不客氣了。大郎君怎麼想起來釀酒?”

“不是快要過年了嗎?承乾想要自己做屠蘇酒,不知怎的就弄出了這個。”

幾人個往外走,李世民解釋道:“倒不是釀的,就是把清酒處理了一下,好像是蒸餾還是什麼的,用了七八壇好酒才得了這麼兩壇。不過滋味是真好,酒勁也大,我從沒喝過這樣的酒。酒湯也清亮,瞧著和水似的。你們見了就知道了。”

尉遲恭幾人忍不住咽口水。

與此同時,李承乾將在井裡放了一晚上的藥材包撈出來,浸泡到準備好的酒裡,茫然地問:“這就好啦?”

他好像沒乾什麼,就是把幾味藥材切碎,放在絲絹裡沉入井底,等了一晚上而已。

風蕾含笑點頭:“屠蘇酒就是這麼做的,不過最好等歲除那日切藥材,元正早晨取出泡酒,如此才有驅邪避瘴的功效。”

歲除就是大年三十,元正就是大年初一。

“那我等到那天再做一回。”李承乾美滋滋地說,往杯子裡倒了一杯酒,就要嘗一嘗味道。

風蕾連忙攔住他:“郎君還得去學堂,不好此時飲酒。”

李承乾自信滿滿:“沒事噠,我酒量很好!”他以前過年也喝過屠蘇酒哦!

風蕾:“……”

以前那叫什麼喝酒?隻是用筷子蘸著沾了沾嘴罷了。怎麼得出酒量很好這個結論的?

風蕾最終沒拗過李承乾,用筷子給他嘗了一點,李承乾眼睛一亮:“和我以前喝過的味道一樣!”

風蕾點頭,這麼簡單的步驟,也很難做出不同的味道。

李承乾卻美滋滋,到了學堂就和杜荷、蘇琛炫耀:“我自己做出了屠蘇酒哦!”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兩個小夥伴一臉敬佩:“你都會釀酒了?太厲害啦!”

李承乾臉蛋紅撲撲地說:“不是釀酒,就是把藥材放到酒裡浸泡,很簡單的。”

“那也很厲害,我都不會。”杜荷說。

蘇琛點頭附和:“還要把藥材切碎,我有一回幫阿娘切東西,都差點切到了手。”

李承乾聞言抬起小下巴,驕傲道:“我切藥材切得可好了!”

兩個小夥伴都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李承乾拍著小胸脯道:“如果以後我們一起泡酒,我來負責切藥材。”

杜荷眼睛一亮:“那我們一會兒就做屠蘇酒吧?”

蘇琛也難得不嫌棄浪費時間,躍躍欲試:“我要自己泡酒給阿耶阿娘還有妹妹喝。”

李承乾現學現賣地提醒:“如果想要元正那天喝來驅邪,就要在歲除那天把藥材沉到井裡哦,不然沒有效果。”

蘇琛點點頭,改口道:“我要學會做屠蘇酒,歲除那天做給家人喝。”

李承乾卻有些興致缺缺,屠蘇酒太簡單了,他已經不想再做,托著小下巴問:“我們還能做什麼酒啊?”

杜荷立刻舉手:“菊花酒!鬆節酒!”

李承乾問:“好喝嗎?”

杜荷搖頭:“不好喝。我每年重陽都要喝菊花酒,我覺得不好喝。鬆節酒更不好喝,但我阿耶最喜歡,說裡麵有氣節什麼的……”

他撓撓頭,苦惱地說:“……我沒喝出來,不知道氣節是什麼味道。”

蘇琛:“……”

李承乾也很好奇氣節是什麼味道,咽著口水一槌定音:“那我們就做氣節…啊不,鬆節酒。”

蘇琛:“………”

李承乾又問蘇琛:“你有喜歡喝的酒嗎?”

蘇琛也搖頭:“我不怎麼喝酒,阿娘說我還不滿十二歲,平時不能喝酒。”

係統這時候說:[蘇琛說的是對的,宿主年紀還小,身體發育不完全,喝酒可能會導致消化係統、肝臟、心臟受損,甚至影響智力發育。]

李承乾嚇得捂住腦袋:[我剛才喝了酒,會變成小傻子嗎?]

[宿主剛才飲酒量少,智力沒有受損跡象,以後注意不要喝就可以了。十八周歲以後再適當飲酒。]考慮到李承乾所處的時代,十八歲再喝酒不太現實,係統補充道,[如果一定要喝酒,可以用果酒代替,比如葡萄酒、青梅酒。但隻能喝一點點,頻率也不能高。]

李承乾眼睛一亮:[我見過葡萄酒和青梅酒的釀造方法!]

[是的,宿主那本《食材變遷曆史》裡提到過。]所以它才用這兩個舉例子。

李承乾興奮地握拳:“我要釀葡萄酒和青梅酒。”

剛進來的陸德明腳步一頓:“你會釀葡萄酒?”

李承乾眨巴眨巴眼,糯糯地說:“現在還不會,很快就會了。”

陸德明無語片刻,又失笑搖頭:“你要是能釀葡萄酒,大唐可省不少錢。”

現在大唐還沒掌握葡萄釀製技術,葡萄酒大多來自西域,價格極其高昂。

李承乾美滋滋,又問陸德明:“先生喜歡喝什麼酒呢?”

陸德明捋著胡須笑道:“年紀大了,每日佐餐喝一些虎骨酒罷了。”

李承乾瞪大了眼:“老虎骨頭也能泡酒嗎?”

陸德明頷首:“很多東西都能用來泡酒,以後你就知道了。”

既然說到葡萄和西域,陸德明又花了半節課給他們講了講張騫和絲綢之路,幾個小孩都聽得津津有味。

下學後三小隻向膳房負責釀酒的大嬸請教,才知道菊花酒和鬆節酒不是泡的,而是釀的,在大嬸的幫助下費了好大勁才弄好。

李承乾還釀了些果酒,沒有葡萄也沒有青梅,倒是有山楂和窖存的桃子,照葫蘆畫瓢地釀了一些。

封好壇,李承乾拍拍小手:“讓它們自己發酵就可以啦。”

算一算時間,釀好差不多就是過年的時間,正好可以喝:“到時候我分你們一些果酒,我朋友說可以美容養顏哦!”

杜荷連連點頭,蘇琛卻搖搖頭:“不用了,我阿娘也不喜歡喝酒。”

行吧,李承乾也不強求。

之後他們又泡屠蘇酒,李承乾負責切藥材,他非常自信地操作一通,結果卻令杜荷捂著肚子大笑:“這就是你說的切得很好?”

李承乾紅著臉叉腰:“有本事你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