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第 96 章 典禮(2 / 2)

眾人在東宮裡轉了一圈,好自然是好的,皇太子居住的地方,華美又精致,就是地方小了點。

其實東宮並不小,雖然不能跟李淵的太極宮相比,但比起嬪妃和其他皇子的居所已經相當寬敞,但架不住之前的秦王府大啊,東宮比起來就不夠看了。

李承道不知怎的就有點不好意思,他之前一直覺得東宮挺好的呢,直到搬了新家,又在秦王府逛過一圈,才知道自己見得太少。

院子都已經安排好了,雖然李世民有心讓李承道住他原來那個院子,但那個院子在後院,現在再住並不方便,所以在前院單獨給他安排了一個院子。

李承乾也是單獨一個院子,杜構、杜荷和蘇琛共用一個。

李泰和李恪也想住在前院,並且強烈要求挨著李承乾住,不過他們年紀太小了,被無情駁回。

三天後,李世民請了幾個人在東宮吃飯,就算是暖房了。也沒有功夫大辦,李世民現在要做的事太多了,就連這頓飯都是擠出來時間來吃的。

暖房自然要有賀禮,等晚上客人散了,李淵也送了一份賀禮過來,不是彆的,而是陳進和陳和。

是的,李淵的賀禮是兩個人。

陳進尷尬地笑笑:“聖上怕太子初入皇宮不方便,特意讓奴婢二人來伺候。”

李世民:“……”

說得好聽,不就是拔掉兩顆釘子,不想鬨得太難看,又順便敲打他一下嗎?

也是李淵最近又不太高興了,李元吉反叛時曾說過,他以為李淵要將他流放。

因為這句話,李淵一直疑心其中有人從中作梗,想知道此人是誰。當然了,他並沒有猜錯,不過李世民一直推脫,就是不肯告訴他。

封德彝又不比陳進和陳和就在李淵眼皮子底下,李世民不想叫李淵查到,他就查不到。

李淵可能是真想知道忽悠李元吉的是誰,也可能是感受到了李世民的威脅,想用這個辦法試探一下他。

是哪種都無所謂,反正陳進和陳和的使命已經完成了,李世民很淡定地地收下了這份禮物,讓陳和去伺候李承乾,陳進則留在他身邊。

扭頭就將一份封賞奏表遞給了李淵。

陳和挺高興的,他本來就是因為喜歡李承乾,才慢慢投靠了李世民,現在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陳進……也算高興吧。

雖然是被逼著幫李世民做事、雖然算是從太極殿被攆出來的,有一點丟人、到了李世民身邊也不是頭一號的心腹下人,和在李淵那邊的地位大不相同……

但李世民是鐵板釘釘的下一任皇帝啊!他也算無痛抱住下一任領導大腿了。

現在不是心腹不要緊,他再努努力,說不定李世民的頭號心腹犯事或者死了,就能輪到他了呢!

常鬆:“……”

唯一不高興的就是李淵,李世民這份奏表一大半都是秦王府的人,剩下一小半也和他關係匪淺。雖然請封的都是東宮職位,說起來也算理所應當,但李淵還是很不舒服,總覺得這個兒子越發脫離掌控了。

但不舒服也沒辦法,現在兵權政權都在李世民手裡,難道他還能拒絕嗎?

*

與此同時,端王府裡,李建成也在和魏征說話。

李建成受傷後身體就一直很弱,才隻是初冬罷了,臥房裡燒了地龍,還點了兩個火盆,魏征都熱得冒汗了,他還穿著棉衣。

魏征憂心地問:“您的傷還沒好全嗎?”

“傷口好得差不多了,隻是落下了病根,怕是不能好全了。”李建成說著就咳嗽兩聲,下人立刻端來溫熱的蜜水,李承乾抿了兩口,笑道,“讓先生見笑了,冬天難免乾燥了些。”

冬天確實乾燥,但這屋裡又是火龍又是火盆,才真正是燥上加燥。

魏征嘴唇動了動,到底什麼也沒說。

李建成笑了笑:“今日叫先生過來,是有一件事與先生商量。”

“是。”魏征恭敬卻也疏遠,“王爺請說。”

李建成暗歎一聲,道:“我這個身子,又是這個處境,以後也做不了什麼了,先生大才,不該跟著我浪費光陰……”

他還沒說完,魏征就皺眉:“您要下臣向秦……太子投誠?”

“先生本來就是太子洗馬,輔佐太子是你的職責。”李建成微笑,“況且二弟一直很欣賞你,你到了他身邊才不算明珠暗投,不像我……”

魏征默然,他在李建成身邊,說一句明珠暗投並不為過。

他們二人理念不合,魏征的建議通通不會被采納,君臣二人雖不曾劇烈爭吵,關係卻越來越疏遠,哪怕李建成經曆瀕死、請辭,魏征義無反顧地跟著他,二人的關係也沒有改善多少。

話說到這個地步,李建成也有些感慨:“先生一直不理解,我為何就是不願意對二弟動手,是不是?”

魏征沒說話,李建成笑笑:“我為什麼要那麼做呢?我是名正言順的太子,隻要穩住不犯錯,自然會順理成章繼承皇位。二弟再勞苦功高,有再多權勢人心,祖宗規矩擺在那裡,他也越不過我去,何必要鬨得你死我活?若叫阿耶知道了,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

魏征:“聖上即便再生氣,也隻能讓您繼位。”

“我自然知道,可我的名聲又該如何呢?”李建成道,“我本是光明正大的繼承人,倒成了骨肉相殘的暴徒了!”

魏征皺了皺眉:“名聲固然要緊,然而關鍵時刻,顧慮太多如何成事?”

“先生說的是,我現在已經知道了。”李建成撫上心口傷疤的位置,“其實早該知道的,您與元吉都提醒過我,隻是我總不願意深思罷了。”

總想著李世民應該不會下狠手,覺得他應該不是這樣的人。萬一就順利繼位了呢?就算李世民想要暗害他,隻要他小心防範,也不一定會得手……

李建成苦笑:“說到底是我太貪心了,既想要皇位,又不想名聲有損,結果全都沒有了。”

魏征這才知道李建成是這麼想的,一時有些怔愣,反應過來後歎道:“殿下應該早些告訴下臣的。”

如果李建成早點告訴他,就算不理解李建成的想法,他也會支持他,並且可以對症下藥,想辦法幫李建成達成願望,而不是互相磨合,最後分崩離析。

李建成搖搖頭:“以我當時的性子,這樣的話根本說不出口。”

說到底,李建成就是太“君子”了,無法麵對不夠光明磊落的自己,這才糾結擰巴,誤人誤己。

魏征有些懊惱:“是下臣的疏忽,沒有察覺殿下的心意。”

“人的心意哪是那麼好揣測的?”李建成失笑,“我並不覺得後悔或者惋惜,隻要先生能諒解我便好了。”

事實上李建成很慶幸當初的糾結,否則若跟李世民結成死仇,他才是真的沒有活路了。

他道:“先生才能出眾,總該將一身本事用到正途才不算辜負,不必與我一起深埋幽宅。”

他笑道:“若你日後身居高位,我便也多了一重靠山不是?”

這回魏征沉默了很久,才對李建成長長一揖,算是答應了。

*

李承乾和杜荷幾人很快適應了宮裡的生活,對於杜荷他們來說,除了不能經常見到父母之外,宮裡的一切都很好。

吃得好住的好(相對杜家來說,東宮並不小),下課了還能和小夥伴一起玩,想玩到什麼時候就玩到什麼時候,壓根不用考慮宵禁的事。

當然,考慮到第二天還要上課,也不能玩得太晚。

最最最令小孩子們高興的,就是他們可以在皇宮裡四處探險,都是以前沒玩過的地方呢!

對此李承道很不讚同:“宮裡有很多規矩,不可以這樣冒失。”

李承道教導主任氣質太強,杜荷下意識縮了縮脖子:“那我們要是犯錯了會被罰嗎?”

“自然。”

“真的假的?”蘇琛狐疑,“你被罰過嗎?”

“我沒有被罰過,是因為我謹言慎行,從來沒有出過差錯。我若犯錯也會被罰的。”李承道說。

“要一直很小心嗎?”杜荷苦了臉,“這多難受啊,我不想住宮裡了!”

“宮裡本來就不是玩樂的地方,在東宮裡頭也就罷了,出去沒有你們想得那麼舒服。”李承道又安慰他,“習慣就好了,你不用擔心。”

不擔心才怪,杜荷對李承乾道:“那算了,我們還是彆出去了。”

李承乾撅嘴:“可是我想出去玩。”

誰不想呢,杜荷也想。但是被抓住怎麼辦?

“我以前經常來宮裡,就沒有人抓我。”李承乾撓撓頭,又覺得李承道在宮裡住了這麼多年,知道的肯定比自己多,就叉著腰凶巴巴道,“被抓了我就去找阿耶或者阿翁!”

他有人撐腰,才不會怕呢!

李承乾氣勢洶洶就出去了,杜荷幾個連忙跟上,不可能讓李承乾一個人出去,李承道皺著眉,一臉無奈地跟上。

先試探地逛了一圈,好像沒有人管他們。

然後又跑跑鬨鬨玩了一會兒,還是什麼事都沒有。

幾個人膽子一點點大起來,開始鑽來鑽去,招貓逗狗,將宮裡弄得雞飛狗跳,也沒人來抓他們,倒是偶爾有宮人幫幫他們的忙,還有人興致勃勃地看一會兒,李淵和李世民聽說了,不僅沒有訓斥,還問他們探險有沒有收獲。

眾人:“……”

大家都去看李承道,說好的很重規矩、並不舒服、謹言慎行呢?這人怎麼還給假情報?

李承道:“……”

他也很茫然,他一直都是被這樣教,也是這麼做的啊。

為什麼李承乾什麼規矩都不用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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