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25(2 / 2)

顧大將軍喉頭滑動,顫著手揚起巴掌……重重打在自己臉上。

顧西瑗一縮脖子,淚糊糊看著他自己打自己,話裡便有了哭腔:“爹爹,女兒都是肺腑之言,求爹爹深思……”

“不必說了!”顧凜之眼中含淚,“是為父疏於管教,對不住你娘親,竟讓你……讓你一個小姑娘,生出如此可怕的念頭!”

“回房去吧,無事便不要出門了,好好反省反省,你自己說的話!”

顧西瑗緊抿著唇,看他鐵石心腸的樣子好一會兒,努力把眼淚憋回去,驀然站起,在顧凜之不可思議的注視下,氣呼呼端走了他的茶水:“爹爹自己泡吧,女兒告退!”

*

顧西瑗高高興興地出門,灰頭土臉地回來。

殷明垠正在院裡給綠植澆水,抬眸見她氣呼呼地回來,茶杯一放,四仰八叉地倒進樹下軟榻上,抱住抱枕,像條撲騰的小鹹魚憤憤捶了兩下。

“怎麼了?”他放下水瓢,去小廚房端來新鮮出爐的蛋撻,剛烤製好,酥皮鬆脆,裡邊正嫩著。

擺到小幾上,他嫻熟地坐下準備聽大小姐抱怨。

顧西瑗拿起熱乎乎的烤蛋撻咬了一口,外皮酥脆,內裡滑嫩,心情好了點。

“爹爹凶我,爹爹壞。”她皺緊眉,頓了頓,又懨懨地展開,“我說他了,我也壞。”

殷明垠伸手給她擼擼毛。

顧西瑗像曬太陽的貓兒眯起眼,享受冰涼的手指輕撫她毛絨絨的腦袋。

阿薯從不多話,會耐心地聽她抱怨,她似乎口舌笨拙,時常便用這樣的方式安慰她,顧西瑗十分受用。

“我……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跟老爹聊得不歡而散,她心頭愈發不安,“你說,太子不會真把我家滅口吧?”

殷明荊什麼做不出來,那日不就派人來殺她了麼?

沒殺成,讓她跑了,接下來呢?會不會繼續滅口?

以太子的疑心病,滅口範圍會不會擴大?真如爹爹所說,誅滅九族?

殷明垠暗暗心驚。

難怪那日在宮裡,東宮的太監要殺人滅口,原來如此。

“他死了,自然便無後患了。”輕描淡寫的嗓音冰冷,日光下眉眼昳麗的女子清冷柔婉,一開口倒叫人心驚。

顧西瑗頗為詫異地瞧著大美人的臉,吃吃笑出來:“想得倒美。”

今日一番話,最好的一條路已被爹爹堵死,要殺太子難於登天,今後隻能靠她自己了。

殷明垠看了她一眼,也未再多說什麼。

他並非玩笑。

無論出於何種顧慮,殷明荊必須死,還得儘快。

兩人各懷心思,顧西瑗抱著瓷枕,靠在軟榻上,一邊吃蛋撻,一邊很認真地在思索什麼。

將軍府固若金湯,悍似鐵桶,顧家明麵上並未犯錯,若她是太子,便要先拆開、打散……才好下手。

顧西瑗咬蛋撻的嘴一頓,驀然坐起,險些噎住劇烈嗆咳起來。

“慢些。”殷明垠眼疾手快端來荔枝水,喂她喝下,輕拍著背才慢慢緩過來。

正這時,府中一名小廝跌跌撞撞從院外奔來,一臉惶急,正是福來:“大小姐,不好了!邊關傳回消息,說南蠻突襲,已一連攻下數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