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承安鮮少被年輕女子這樣直勾勾地看著。這女子滿眼都是好奇與打量,在宮中待了十年的楊承安敏銳地察覺到她竟然沒有絲毫惡意與不屑。
隻不過被這樣火辣辣地看著,楊承安心中總是免不了有幾分羞惱。但這女子確實又生得十分美豔,火熱的目光毫無抵擋落在他心裡,讓楊承安本來想陰陽怪氣懟回去的話語都不自覺軟了幾分:“桃花紅,你這裡有嗎?”
說完楊承安自己都忍不住想抽自己,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問題,他竟然問一家專門賣桃花紅的酒肆有沒有桃花紅賣?
殷子珮這才如夢初醒,力求要在自己未來的小可愛麵前留下一個好印象。她立刻揚起了一個明豔的笑容:“自然是有的,這幾天店裡搞活動,買五壇桃花紅送一壇竹葉青,不知您想要幾壇?”
楊承安覺得自己被那個笑容燙到了——就算他已經不算個男人了,這個小娘子又何必在他麵前笑得這樣勾人!
自從去了勢,楊承安就不喜歡和女子打交道。如果他在現代,大家一般都會將這種心理稱之為“恐女症”。
因為愛乾淨外加長相尚佳,宮中不止一個耐不住寂寞的宮女向他求歡,或是故作羞澀,或是大膽奔放,但楊承安隻覺得不耐煩,從來都是繞著走。
那些宮女們扭捏作態對著他嬌笑,楊承安隻有惡心。但如今被這個賣酒的小娘子“調笑”,他沒有感覺到惡心卻多了幾分氣憤——這女子是不把他當男人看嗎,所以才毫無顧忌笑得這樣勾人?還是說她本身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對所有人都這樣媚眼如絲?
殷子珮要是知道楊承安怎麼想必定會一臉黑人問號:就算是不為了撩他,她一個做生意的對自己的上帝們態度好些不是很正常嗎?微笑服務了解一下。
楊承安硬邦邦回了兩個字:“三壇。”
殷子珮從身後拎了三壇酒遞到他麵前,“一共四十八文。客官您常來,下次帶著我家這空壇子來打酒,每壇酒可以少收您兩文錢呢!”
楊承安伸手去接,卻不知道對麵那人是故意的還是怎樣,碰到了他的手還不算,竟然還虛虛地輕握了一下?
楊承安的手一抖,差點兒沒把那三壇子桃花紅給摔了。
他心裡有種異樣的感覺,酥酥麻麻的不是很好受,但一股子邪火很快就壓過了這種感覺。楊承安數也沒數手中的銅板,往台子上丟下五十文錢就氣呼呼轉身離開了。
回到宮裡後,一向小氣的楊承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多給了。窮怕了的楊公公頓時心疼外加肉疼得不行——今天怎麼就鬼迷心竅了呢?那可是整整兩文錢呐!要知道他小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手裡能握上兩文錢買個酥油餅。
故意摸了人家小手的殷子珮更是一臉莫名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這不太對啊?莫不是她認錯了?怎麼感覺自己不太受他待見的樣子?說好的自卑敏感見了女主就走不動道的男主呢?
難道是創世軟件出bug了?
殷子珮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快一個月了,這本書的設定極其簡單,沒有穿越沒有重生。但因為當初開場她先寫了一個女主釀酒的場景,大概交代了一下時代背景人物身份,第二章就讓男女主碰了麵,因此殷子珮穿過來時已經是這具身體長大的時候了。
創世軟件在各個小世界之間的轉換一向無縫連接,上一秒她還在和特伊洛溫存呢,下一秒她就發現自己戴著頭巾光著腳在那裡踩酒曲。
沒時間想東想西,她也隻能快速投入緊張而又光榮的勞動中去。
她家的糧新酒肆在整個長安城都小有名氣,但每年產量不高,就是個小作坊。釀酒的作坊加上在華品街的這家鋪子一共也就是五個人:殷子珮和一個夥計常年駐守店裡,偶爾她會去酒坊幫忙釀酒;她爹則帶著另外兩個徒弟在酒坊乾活。
在這個世界她是她爹的獨女。殷老頭那麼多年一個人將姑娘拉扯大不容易,夫人在孩子一歲時便過世了,他也沒有再娶。家裡沒有男孩兒,他乾脆就收養了兩個男娃娃做自己的徒弟,想著從中挑一個給姑娘做夫婿,知根知底他也能放心將酒坊交給小兩口。將來自己老了就不管店裡的事兒了,等著抱孫子就行了。
然而殷老頭的願望怕是要落空了,他唯一的閨女如今正心心念念想著怎麼和一個太監在一起。隻不過殷子珮現在也有些不確定——剛剛那個買酒的客官到底是不是楊承安啊?雖說楊承安本來就是個心理扭曲的太監,但第一次見麵,話都沒說兩句呢就給她擺臉色也太扭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