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2 / 2)

楊承安退後一步避開,強忍著惡心道:“沒什麼稀奇的,都是些尋常玩意兒,還是像往年一樣各準備各的吧。”

楊喜子看著自己麵前“啪”的一下被關上的房門,笑得仿佛是一條正在嘶嘶吐信的毒蛇。

我的好師弟啊,在這宮裡你還真以為自己多乾淨呢?之前好言好語想與你親密你不同意,嗬,給臉不要臉,咱們且瞧著。

楊福泰畢竟是外監之首,就算是許多品級低的內監都要給他幾分薄麵,外宮的小太監們更是個個都卯足了勁兒想要在他麵前露個臉。

相處了那麼些年,自己師父是個什麼德行楊承安還能不知道?送禮啊,千萬彆送那些什麼奇珍異寶,尤其是不好出手的玩意兒。楊福泰就愛硬通貨,最俗氣的黃白之物便最能討他歡心。至於什麼手抄佛經、形如“壽”字的天然奇石,又不能吃又不能喝,楊福泰很是不待見這些寓意美好的物件兒。

但直接送金銀顯得有些拿不出手,楊承安乾脆抽了幾個金條跑到金店融了去塑兩個壽桃。

楊承安看著那幾條金子就像看著自己的親兒子一樣萬般不舍。可沒辦法,楊福泰是他最大的靠山。楊承安平時吃穿用度都是宮裡統一分發,基本上半個字兒都不會花。每年各種明麵暗地的收入他都攢了起來,一半用來當棺材本,剩下一半都用來孝敬師父了。

即便是這樣,向來節儉的楊公公還是存了不少錢。最起碼在外監裡找不出幾個人是比他還要富有的,吃喝嫖賭大家或多或少都得沾一點兒,像是楊承安這種無欲無求混口飽飯吃就滿足了的人不多見。

宮中規定,有了品級的太監可以在生辰當天申請休沐,其餘的太監們則沒有過生辰的資格,私下慶祝被逮到了那可是要罰俸的。

楊福泰作為八品的太監領班,可以正大光明過他的生辰。但他向來低調,不似其他有私人府邸的大太監們宴請賓客,他甚至連休沐都不會申請。

新來的小太監們以為這是楊領班做事謙遜,楊承安卻知道這個守財奴是在心疼他的銀子——宴請賓客還要花錢,反正就算楊領班少了宴請這一步,成山的賀禮還是會從宮裡的各個角落巴巴兒給送過來。

楊福泰生辰唯二要做的事情就是收禮以及與徒弟們一起開個小灶。

這也是楊承安每年為數不多會和楊喜子心平氣和坐在一個桌兒上吃飯的時候。甭管心裡怎麼想,最起碼麵上是和和樂樂的。

兩個徒弟勢同水火,楊福泰倒也不介意。平時隻當不知道,儘量做到不偏不倚。為此楊承安一直很疑惑,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楊喜子拎出一壇汾水香放在桌上,“師父,知道您愛喝這家的酒。這不,我下午特意去給您買的。”

楊福泰樂嗬嗬照單全收:“還是你孝順。”

楊喜子昂起臉來笑得甜人:“師父您說實話,喜歡喝這家的酒是不是看上人家賣酒的娘子了。”

楊福泰這人,一貪財二好色,姨太一房沒娶,窯子裡倒是有好幾個老相好。

楊福泰擺擺手:“得了吧,那種良家小娘子怎麼看得上咱這種人。更何況她爹就她一個閨女,趕明兒整個糧新酒肆都是她的,不比那些嫁妝微薄的女子,何苦和咱們攪和在一起。”

楊喜子一聽這話就樂了:“呦,這家裡的情況您都打聽得一清二楚,還說對人家沒心思呢。”

楊承安倒酒的動作一頓,細長的眉眼低垂,沒有出聲。

楊喜子沒注意到他的停頓,還在那裡絮絮叨叨:“一個無權無勢的酒家女罷了,師父要是喜歡,我幫您弄到手?”

楊福泰不鹹不淡瞥了他一眼:“你給我消停些,之前鬨出人命還不長記性。下次再出事,師父也幫不了你了。”

楊喜子訕訕點了點頭,又腆著臉湊過去嘿嘿笑:“隻要師父喜歡,就算是搭上喜子這條賤命我也給您弄來。”

楊承安將酒壺不重不輕放在他麵前,嗤笑一聲:“楊喜子,你不要將人人都想得和你一樣齷齪。你那條賤命不值錢,換人家清清白白的一個大姑娘,不配。”

楊喜子眼神一暗,麵上卻還是渾不在意:“師弟說的是,姑娘家們都瞧不上咱們這缺了二兩肉的人。我對那小娘子沒有半分興趣,倒是師弟你,什麼時候能讓我一親芳澤?”

這話說得露骨,楊承安被他惡心得夠嗆,眼睛一眯,要不是顧忌著今天是師父的壽誕,手裡的酒杯就要砸上去。

剛才一直坐山觀虎鬥的楊福泰這才慢悠悠出來打圓場:“行了喜子,開玩笑也要有個度。你在外麵怎麼亂我不管,親師弟你可還是要愛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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