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煙等不來父親應允的一切,哭了一場,在柳姨娘的勸慰下回了學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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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公府醉柳院內。
顧明禎跪著受罰,鞭子抽的他跪不穩,下人還在數著鞭數,直數到三十,他徹底栽在地上,滿身是血。
麵前停住一雙腳,他聽到顧明淵沉冷著聲道,“再有下次,你就不用留在府裡了。”
顧明禎勉力撐起身,又倒回去,仰頭即見顧明淵俯視著他,猶如在看蛆蟲,他這個兄長生來太過耀眼奪目,他們這些庶子都比不過。
再嫉恨都比不過。
顧明禎哼笑著,“大哥裝什麼?”
他艱難爬起身,兄弟倆麵對著麵站著,他甚至不及顧明淵高,他咧著嘴笑起來,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他剛進學堂,我就看上了。”
他神色癡迷,“他長的那般勾人,哪個男人會放過他?沒有我也會有彆人,大哥難道不想嗎?”
顧明淵神色不動。
“他夜夜呆在大哥房裡,大哥是怎麼教他做功課的?是不是讓他坐在懷裡,手把手的給他指教?他哭起來那般漂亮,大哥讓他哭過麼?”他說著難掩妒忌,他差一點就得手了,那等尤物,是男是女他都想沾一手,可卻被顧明淵給截了,他看著他們夜夜在靜水居,怎能忍?
顧明淵轉過身,“繼續打。”
顧明禎又被摁在地上,鞭子打的再也爬不起來,他拚出勁嘶吼道,“母親遲早會知道!”
顧明淵脊背挺直,慢步踱了出去。
顧明淵如往常般在書房呆了半個時辰,沐浴、躺下閉眼。
意識朦朧中,耳畔響起陣陣嬌怯哭泣,一聲聲的叫著表兄,帶著癡黏,水汽似乎彌漫在室內,眼前忽然清明了。
她縮在他懷裡,被他捏著下巴一口一口的親吻著,蹙著眉不耐這凶狠,想逃被他捉住逃避不開,腰撐不起來,臉上一片紅,睫上掛著水珠,在他的親吻裡嗚咽,脖頸後仰,兩隻手卻掛著他的脖子,叫他托起頭,裹著她的唇將所有畏怯都吞進肚子裡。
她忽然要推開他,才爬走,就被他握住腳踝抱了回來,她哭著喊他。
表兄、表兄……
然後他從床上猛地驚醒,弓著背坐起來,額角全是汗,神識仍停留在那一聲表兄上。
他枯坐了一會,從床上下來。
外間守夜的慶俞低聲朝裡道,“小公爺可是要喝水?”
說話間要入內。
“送水去盥室。”
已是快入秋的天,偶爾熱的反複,室內撤了冰盤,夜裡熱醒也正常。
慶俞便使喚幾個小廝抬熱水進盥室,片刻盥室內響起水聲。
一柱香後,顧明淵換上新衣袍出來,關門。
慶俞進盥室內收拾,竟不見顧明淵換下的臟衣裳,他在裡頭找了一圈,愣是不見蹤影,正摸不著頭腦,卻嗅到一股衣物燒焦的氣味,他循著這味道到唾壺前,探頭張望,隻見唾壺內的灰燼還亮著火星。
慶俞提著唾壺出去倒掉灰。
未過半刻鐘,屋內叫了聲掃墨。
掃墨推門進來,見顧明淵盤腿坐在海棠榻上,屋內香氣纏繞,讓他的麵容模糊不清,掃墨走近,弓著背敬聲道,“小公爺有何吩咐?”
顧明淵垂首沉默。
掃墨恭順的候著,等他發話。
“寬衣。”
掃墨愣住,顧明淵自來不習慣人近身,凡在內室,他們這些小廝都不得隨意入內,更不用說寬衣這種事,這些年在他跟前伺候,就沒見過他準下人近前服侍過。
掃墨雖有詫異,但這種活計本來就是他們這些小廝該做的,可顧明淵仍坐在榻上,一臉冷沉,掃墨不敢揣測他,隻得俯身湊近,探手要解他的腰帶。
“滾出去,”他麵無表情道。
掃墨手一抖,慌忙退出屋,慶俞瞧他驚慌失措,隨口問了句,他便摸著腦門糊塗道,“小公爺才叫我寬衣,我還沒上手,他就讓我滾出來,聽著語氣還忒厭惡。”
慶俞拍了拍他的肩膀,搖搖頭,他遂閉上嘴。
夜色深了,屋內燭火熄滅,榻上人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