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煙便老實的在椅子上坐好。
顧明淵給了個眼神給那老頭示意,老頭放下箱子,讓少年和沈清煙麵對麵坐著,不一會兒他打開了箱子,箱子裡的小物件沈清煙有些認得,有些不認得,僅憑著猜測應都是妝物,比如那鉛粉、黛筆之類的她以前見過姨娘梳妝時用過。
老頭仔仔細細的觀察著沈清煙的臉,沈清煙被他看的發毛,但顧明淵在場,她就是怕也沒法說出口。
老頭看完了她的臉,開始用那些妝物在少年的臉上塗塗抹抹,還往他臉上貼一種沈清煙看來像人皮的東西。
時間很漫長,沈清煙看著那少年一點點變成她的模樣,霎時驚呆了。
易容成了,少年站起來學著她跟顧明淵笑,溫軟含情,和她彆無二致,“小公爺。”
就是聲音也與她有幾分相似,不熟悉的人若見著他,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顧明淵揮手讓他們出去。
沈清煙慌張起來,顫聲道,“表兄,你、你為什麼讓他畫成我?”
顧明淵沒答話,伸手撫了撫她的腮,柔和說,“你在這裡住幾天,慶俞會守著你,想吃什麼跟他說。”
落下話,他就踱步走出去,屋門砰的合上。
沈清煙驟時驚醒,她被關起來了!她再也沒機會出現在人前了,剛剛那少年會取代她,她從此隻能被囚在這間宅院裡,完完全全的見不得光。
沈清煙一倏兒發出尖叫,人撲到門上,衝著那要走出去的背影嗚咽,“表兄,我錯了!你彆關著我!我、我再也不跟你發脾氣,你饒了我,嗚嗚嗚……”
顧明淵的背影在她的哭聲裡頓住。
沈清煙哭著胡亂說話,“表、表兄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隻給你碰,我不吃彆人給的東西,我不跟人跑,嗚……求你彆關我。”
她要看著顧明淵沒有回頭的意思,整個人如天塌下來般站不住順著門往地上坐,眼看著就要昏過去。
顧明淵瞬時轉身,攥鑰匙把門打開,她一栽就這麼要軟倒下來,被他兜手抱住,她臉上都是淚,還拚命的抱著他脖頸,臉不斷蹭著他,眼淚打濕了他的鬢發,哭腔裡帶著怯,“彆關我,彆關我,表兄……表兄……”
顧明淵一瞬將她擁緊,眸子凝深,須臾低道,“暫時不能回學堂,隻能呆在主臥,不能出屋。”
沈清煙哭著嗯聲,臉埋到他頸邊,止不住的抖。
顧明淵便像來時般將她嚴密的蓋牢,抱她上了馬車,那少年被慶俞送回了沈清煙的學舍,沈清煙則被顧明淵帶回靜水居。
她聽著顧明淵的話,不敢往外跑,整日裡隻臥在裡間,顧明淵回屋會陪她讀一會書,再教她玩一些她不愛玩的小玩意兒,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這樣算怎麼回事,是不是真的被顧明淵豢養起來,從此都出不去這間屋了。
這麼過了兩日,八公主又進了靜水居,沈清煙被提前叫進隔房,她縮在窗台下直抖,聽到八公主在外麵異常囂張的叫喚著。
“明淵哥哥到底把那個妖精藏哪兒了!皇兄都跟我說了!他穿女人衣服能叫男人丟了魂,我偏不信他是個男人!除非明淵哥哥能把他藏一輩子,否則我找到他就是他的死期!”
沈清煙猛地捂住嘴巴,蹲到地上,她要是被八公主找到,她就活不成了。
那八公主想進主臥,顧明淵安然坐在廊下,眉頭都不眨一下,“八公主胡鬨也該有個限度,隨意進出臣子的臥室,傳到聖人的耳朵裡總免不了苛責。”
“明淵哥哥彆拿父皇壓我,我不信這話,”八公主嘴上雖這麼說,腳卻收回來了,折到他麵前,想拉他的衣袖,被他不顯山不顯水的避開了,八公主跺著腳,“你把他交出來!要不然我不會罷休!”
慶俞擱旁邊陪著笑,“八公主實在是誤會小公爺,沈六公子雖是小公爺的學生,但平日都在族塾念書,不常來靜水居。”
沈清煙豎起耳朵聽著話,不覺就想到了那個畫成她模樣的少年,原來顧明淵一早就想好了要怎麼幫她避禍。
顧明淵讓她呆在那間宅院是為她好,那也不成,如果他圖自在,借著這個機會就把她關了,她哭都沒地方去,還是呆這裡的強。
那屋外慶俞領著八公主出了院子,想來是去找那少年去了,沈清煙怔忡,那少年是替她死的。
顧明淵進來見她坐在地上,把她拉起來。
沈清煙仰頭問他,“表兄,那個人會死嗎?
“不會,”顧明淵彎唇道。
沈清煙有點不信,猜他是哄自己。
兩人出了隔房,慶俞急急忙忙進來,“小公爺,八公主剛從族塾出來,準備乘厭翟車回宮,才上了車,馬突然發狂,八公主被踩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