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煙嗯了嗯,又猶疑著,“外麵都、都傳我是斷袖,徐世子不怕被我帶壞了名聲嗎?”
徐遠昭發笑,“這有什麼好怕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說小表弟也沒做過這些事,不都是彆人造的遙?”
他著實善解人意,說出來的話很叫人舒服,如果是顧明淵,他指不定就任她自怨自艾,她就像個物件兒,他想不要她就不要她。
沈清煙點了下頭,眼睛裡酸澀,“也不會有人信。”
“我信小表弟,”徐遠昭柔聲道。
沈清煙滯住,驀地沒控住淚淌出來,她慌忙用手擦,不其然麵前遞了帕子,沈清煙沒有抬頭看人,伸手接了帕子,一點點的擦著臉。
這是徐遠昭第三次給她遞帕子,每一次都是在她傷心無助的時候出現的。
“小表弟不必難過,京裡人不過是一時說笑,過了就忘了,再說小表弟若是斷袖,景略還能留你在身邊,除非他也是斷袖,”徐遠昭安慰她。
沈清煙內心想,顧明淵不僅是斷袖,她還被迫給他玩兒呢,這種事說出去都沒人信,他們隻會說她不要臉皮跟自己的先生不清不楚,不會把顧明淵說成什麼樣。
誰叫他在京裡的名望向來高。
“景略這人就是性子冷,這也怪不得他,他年幼時也是個會玩會笑的,到他八歲那年冬天,他妹妹丟了,他也差點在江南被拐子拐去,從此就變了個人似的,誰也不知他心裡想什麼,我和他做了七八年同窗也沒把他看透,除了小表弟,從來沒見過誰能呆在他身邊,之前太子殿下還說笑,他要真斷袖了,沒得要讓不少姑娘傷心。”
不說彆人,八公主就夠煩得了,不過一些捕風捉影,八公主就想殺她,要真被八公主知道顧明淵斷袖,她估計死的都不能留骨灰。
沈清煙聽過顧明淵這個妹妹五歲那年丟了,但好像陰差陽錯被她大表哥的繼母給收做了養女,這都養了這麼些年,也沒見英國公夫人認回去,古怪的很,但也不關她事。
她在心底唾棄顧明淵,嘴上卻恭維著,“表兄高風亮節,沒有這些齷齪。”
徐遠昭微笑,“景略自小就和他的表妹傅姑娘定了娃娃親,可能今年就會成婚,小表弟知道嗎?”
沈清煙已經聽過金玉良緣,顧明淵不娶八公主也會娶表姑娘,這是她一早就有的認知,顧明淵是斷袖,所以他跟表姑娘成親後,他們之間的關係更不能暴露在人前,怪不得他這麼急切的要和她劃清關係,原是要成婚了。
沈清煙喉間堵塞,低道了聲知道。
轉而端詳她片刻,打趣道,“小表弟明眸皓齒,若也有妹妹,估計永康伯府的大門都要被媒人踏破了。”
沈清煙麵頰泛紅,“徐世子不要開這種玩笑了。”
“倒不是開玩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誰見了都想求娶,”徐遠昭道。
沈清煙捏緊手帕,知道他說的玩笑話,也不免心跳飛速,她訕笑,“我父親被罷官,我也聲名狼藉,即使有妹妹,也會連累她,不會有媒婆來講親。”
徐遠昭歪一點頭柔笑,“若真喜愛她,又怎會在意她家中如何?喜她這個人,為她後半生遮風避雨才是真,顧念家世的,不過都是貪圖顏色罷了。”
沈清煙愣愣道,“徐世子也會對自己的夫人這般嗎?”
徐遠昭微露一點尷尬,笑容真切,“自然的,隻是我尚未娶妻,也就是自己胡想。”
沈清煙胸腔裡的心砰砰跳的激烈,姨娘要她找一個能護得住自己的好夫君,徐世子不就是姨娘所說的好夫君嗎!他是永安侯嫡子,自己也是東宮洗馬,若太子登基,他一定仕途坦蕩高升,他為人謙和良善,還說不在乎夫人的家世,要為她遮風擋雨,這樣的好夫君就在眼前,她竟然還一直忽視。
這麼好的時機,她要不要現在就跟徐世子坦白身份?
也就猶豫了片刻,沈宿的小廝過來,躬身道,“徐大人,老爺請您去正堂用茶。”
“小表弟好生歇著,”徐遠昭起身隨小廝走了。
待雪茗關上門,沈清煙喜悅的告訴她,自己找到好夫君了,惹了雪茗的好奇心,問是誰。
沈清煙便揉著手中帕子,羞答答道,“是徐世子……”
雪茗道,“……他是太子殿下的人,可靠嗎?”
沈清煙手肘支著下巴,開心笑道,“當然可靠了,每回我難過傷心的時候,徐世子都來安慰我,還給我帕子擦眼淚,他還說喜一個人,要對她好一輩子,才不像表兄那樣呢。”
她把手帕遞給雪茗,讓她洗好了再給她,回頭她送還給徐遠昭,一定要再和他親近些,女兒身還是遲些日子再說,等徐遠昭對她真生了情愫,她再挑明身份,決不能讓這麼好的夫君跑了。
徐遠昭吃了杯茶,受沈宿一些恭維後,才離開永康伯府回東宮去了。
入夜後,永康伯府停了輛馬車,沈清煙被帶出來送上馬車,她尚沒反應,就被摟到腿上,輕捏著下顎撫摸,再親吻。
這熟悉的侵蝕感,她不用想就知道是顧明淵。
她依靠在他胸前,他拔掉了發髻裡的玉簪,讓她的頭發散落,許是有些日子沒見了,他分外的凶,一手固著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後腦不準她躲避,逼著她承受這迫切而窒息的吻,車內隱約隻聽得到他沉重的吐息,她眯緊了眸,一下倒在他身上再也爬不起來。
馬車晃晃悠悠的駛進了英國公府。
入夜後,府裡鮮少有下人走動,馬車進了靜水居的後院,沈清煙被他抱下來,直抱進主臥把她放進架子床,她才發出極輕的嘶聲,兩隻印了點點痕跡的足從被子底下落出來,不小心滑到床外,再失了勁縮回去。
父親打她的傷還沒好,他先前太過力,她疼的倒抽氣也沒叫他放開自己,
顧明淵握住她的腳放回去,再轉出去,未幾雪茗進來,給她換藥,不期然見她腳上那些紅色的落痕,和她頸肩上的一樣。
曖昧晦澀的再想找借口都沒法說的過去,不可能次次都這麼湊巧。
雪茗眉頭直跳,忽生起一個想法,換藥之餘,把她的裹胸布解了,再換了件寬袖雪粉色厚袍,依稀可見那豐潤輪廓,若有心發現,一眼就能看穿。
她做完這一切就悄悄退出了房門。
顧明淵再回來時,沈清煙睡的香甜,麵龐都盈著緋,睫覆在眼下隨著呼吸扇動。
顧明淵褪了外衫,撩起被子要坐進去,入目卻見她穿的那件袍子和以往不同,身段有些微顯露出來了,往上柔潤嬌媚,往下纖腰素裹,長腿曲起,袍子的下擺放大,引人側目深望。
顧明淵慢慢坐進床裡,探手攏她起來,擾了她的清夢,她不瞞的嘰咕,又說不清什麼,顧明淵張口堵住那唇,摁進懷裡。
窗外的連翹花在這春夜裡逐漸綻放,雨終於停了下來。
翌日一早,沈清煙在用早膳時,林逸景叫小廝拉到院裡,逼著他給沈清煙跪地上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