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宿老臉一訕,顧左右而言他,“你彆說這個,我問你,你怎麼突然回府了?你又惹小公爺不高興了?”
沈清煙自來知道,從他這裡得不到半句好話,也不跟他再說什麼,轉頭就出了正堂去沈玉容的院子了。
沈宿有氣沒處發,他費儘心力讓大女兒能嫁進鎮遠侯府,原本指著她能給自己帶點助力,現在倒好,不得夫君喜愛,隔三差五被送回來,這小兒子又叫他送給了顧明淵,原想著能借力複職,誰知這小沒良心的也不中用,回回惹顧明淵生氣。
這一雙兒女真是白養這麼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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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煙一路進了沈玉容的院子,沈玉容才喝下安胎藥,氣色比在鎮遠侯府看到的好多了。
翠雲搬了凳子讓沈清煙坐下,就退出房間門,留姐弟倆個在房裡。
沈玉容歎了一聲,“今兒怎有空回來看我?”
她見沈清煙沉默,便抬手摸了下沈清煙的腦袋,苦笑道,“生在咱們這樣的人家,可真是苦了你了。”
沈清煙忙不迭回她,“有大姐姐,我不苦的。”
沈玉容點點頭,“音旭在宮裡也呆了有四個多月,她給我寄了信,約莫這次秋闈後,八公主就準她出宮了,那時英國公府應會商議她和小公爺的婚事,你也不用再被拴在那兒。”
沈清煙勉強回她一個笑,“大姐姐不用擔心我,倒是你,大姐夫那般狠毒,你……”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他平素不常來我屋,那日碰巧叫你撞見了,”沈玉容輕聲道。
沈清煙看著她都不知怎麼辦好,隻能抱希望,“大姐夫在寶相寺磨三個月,也許會變好呢。”
沈玉容笑著說也許,便叉開了話,說給她做了幾件夏衫,讓她拿回去穿,這麼又說了一會子閒話,人就泛起困來。
沈清煙不好打攪她,拿著衣裳出來,翠雲把她拉出院子,小聲跟她訴苦,“六少爺您可回了,大姑娘自從回來,家裡吃穿用度都要自己貼錢,老爺甩手不管,還好您給了些錢,要不然大姑娘這日子都沒法過了。”
沈清煙知道父親過分,可也沒想到過分成這樣,她若是去找他理論,估摸也理論不出個所以然,還不如多給些錢給大姐姐,在這裡至少不會挨打。
沈清煙摸出那塊剛得的綠寶石,跟翠雲悄聲說,“這是好東西,有價無市的,大姐姐若錢不夠用了,就把它當了。”
翠雲感激的要跪下給她磕頭,她拔腿跑了。
沈清煙回院子後,雪茗告訴她,那住在她姨娘院子裡的胡姨娘前兒個人沒了。
“那胡姨娘據說死的忒慘,叫了半宿的老爺,也沒見老爺去看過她,老爺嫌那院子晦氣,讓把院子給鎖了。”
至於胡姨娘,也落得和她姨娘一樣的下場,被草席裹屍扔出了城郊。
沈清煙沒有高興半分,隻感到渾身發冷,枯坐在床頭,問雪茗,“如果不是我父親,彆人家的妾也這麼慘嗎?”
雪茗說不上來,她見識短,誰家老爺後院裡的妾過的什麼生活,她實在想不到,但她也說,“國公爺後院裡的林姨娘不是過的舒服自在?”
沈清煙又悶悶不樂起來,“那林姨娘又不是好人。”
桌上放著漉梨漿,雪茗端給她吃,笑道,“少爺彆想這些了,您今早走時,小公爺讓小的問您想在府裡住多長時間門,他約莫是舍不得您呢。”
沈清煙吃著漉梨漿,沒好氣道,“他才不會舍不得我,他巴不得我離開靜水居,好讓他跟徐世子雙宿雙飛。”
雪茗抽了抽唇角,乾笑幾聲,服侍她吃完,又給她打扇子,她就坐在榻上把玩磨喝樂,磨喝樂是顧明淵給她買的,買了一對兒,一個女娃娃,一個男娃娃,唯妙唯俏的,她可喜歡了,現在玩卻沒什麼勁
頭,片刻就讓雪茗給她收起來,她在榻上睡午覺也睡不著,坐起來出門轉悠。
在院裡就聽幾個小廝嚼舌根,直說沈潯跟老太太不知因何事起了爭執,不願在家中念書,老太太沒法兒,就把他送去了國子監裡。
那國子監是京中一些士族子弟混日子的地方,也有正經念書的學生,隻是太少了,在裡麵兒容易染上陋習。
沈清煙難免唏噓,這離秋闈也沒多少天了,沈潯竟然還跑去國子監,也不知他怎麼想的。
她轉悠了會兒,又往回走,恰見沈澤在門口等著,沈清煙看見他就拉下來臉,想裝看不見他。
結果被沈澤一把拉住,“六弟,可巧你回來了,小公爺那邊兒對顧二爺是什麼想法?”
沈清煙搶回袖子道,“表兄都在家待著了,他能有什麼想法?”
沈澤跺了下腳,“那顧二爺原跟我說,這考題是他從相熟的人手裡得來,不會有問題,有他擔著,你三叔不會有事,現在若小公爺不管顧二爺,你三叔豈不是要沒命了?”
沈清煙嗆他,“那能怪得了誰,不都是三叔自己作的?”
剛巧掃墨從院裡出來,沈澤一見他就縮回手,沈清煙直哼聲,快步進了院子,大聲說,“把院門關上!”
沈澤陰狠的瞪著那院門,好一個見死不救的老六,彆犯在他手裡,否則他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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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煙在永康伯府住了有十多天,期間門顧明淵派人來接她好幾次,都被她拒了。
轉眼到了七月,倒有件喜事兒,原來她大表哥威遠侯世子陸恒要娶媳婦兒,遞了請柬來府裡,婚事定在七月二十號,她跟著沈宿一起去了威遠侯府,下車就見顧明淵在門口站著,正和她大表哥說著話。
沈宿帶她過來給顧明淵行了禮,再賠笑了兩句,再隨著大表哥一起進府裡。
沈清煙原本想跟著沈宿坐席,但過了前堂後,顧明淵忽然衝她冷著臉道,“你跟我來。”
沈清煙不想和他去,急著跟沈宿,卻被沈宿一頓嗬斥,“小公爺找你還不趕緊跟上,磨蹭什麼?沒個德行!”
周圍都有人,她被嗬斥了後就感覺到有些人看過來,她隻能不情不願的隨著顧明淵轉過外院,兩人走遠了,到一處無人的亭子,沈清煙還忿忿著,“你叫我來這裡做什麼?要是沒事兒,我就走了。”
她
剛一退步,顧明淵突伸手環到她腰間門,將人抓到懷裡,垂首親住她,輾轉纏綿,恨不能將她摁進血肉裡,待聽到她泣出聲,他捧起她的臉板正聲問,“氣的是我?還是徐遠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