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煙有點無促,“……我隻跟大姐姐說過,大姐姐她答應我不往外說的。”
顧明淵眉心凝沉,那眉毛上還掛著雪,他臉冰的毫無生氣。
沈清煙怯怯的看著他,心底很涼,她現下還要跟他說明白嗎?他大抵聽不進去了。
顧明淵驀然退出次間,隻留了一片寒給她。
沈清煙枯坐著,未幾流出眼淚,雪茗進來哄她,也沒讓她收住,她哭著又站起來,說,“我想找表兄。”
她可以解釋的,她不是有意,她沒有想往外說,是因為那幅難看的畫,她不想讓大姐姐誤會。
可雪茗道,“小公爺才走了,不知何時能回來。”
沈清煙哭停了,麵上呆滯。
她是不是……闖大禍了?
“他去哪兒了?”
雪茗把頭搖搖,扶她睡床,“您歇下吧,明個小公爺回來,您跟他說清楚,他不會怪您的。”
沈清煙抓著她急切問道,“真的嗎?”
雪茗心裡愁,麵上卻安慰她,“當然了,小公爺最疼您,您捅了什麼簍子,他也能替您收拾好,隻您彆睡不好覺,沒得明個沒精神。”
沈清煙惶惶然的躺倒,撲通撲通的心慌,她不知道雪茗的話會不會是哄她的,但這兩年來,大事小事都是顧明淵替她兜著,無論她做了什麼錯事,顧明淵都能輕鬆處理,現下這點事兒,應也不在話下,他隻是一時生氣,可能明日就又好了。
沈清煙便在這樣自我寬慰的心態下緩緩睡去。
可是隔日她沒有見著顧明淵,顧明淵似乎很忙碌,整整一天都沒有回府,沈清煙晚間等了很久,實在等不住困的睡著,第二日醒來才聽雪茗說起,顧明淵回來的非常晚,天不亮就又走了。
所以沈清煙根本見不到他。
沈清煙不知道他在忙什麼,心下終究焦急,便去找掃墨打聽。
掃墨被她纏了半天,才給她透露一點自己知道的,她大表哥被聖人停職了,聖人命她大表哥在家中給他幾個月前去世的父親丁憂,這其實很奇怪,她大表哥可是大理寺卿,身居要職,當時她那位姑父去世,聖人根本沒讓大表哥呆家中丁憂,這都幾個月的事兒了,聖人總不能是前麵老糊塗,現在拿出來說。
可是也沒準聖人真是老糊塗了呢。
大表哥一停職,顧明淵身上的膽子更重了,丁憂有三年,難道要這般忙碌三年?
那顧明淵前兒個回來對她那般凶神惡煞乾嘛?讓她大表哥停職的是聖人,她跟大姐姐漏了話是她不對,可她若是沒闖禍,他也不該那樣嚇唬她啊。
她鬱悶的回了房,打算等顧明淵回來,趁著他空閒,要與他解釋清楚,她不能被他莫名其妙說一頓,就這麼認了的。
這日晚,沈清煙堅持不睡,直快眼睛睜不開了,聽到外屋有響動,慌忙趿著鞋奔到外麵,果見顧明淵正從隔房出來,手裡還抱著一些卷宗,神色冷肅。
沈清煙剛有的底氣在見他這副樣子時一下慫了,她還是顫顫巍巍的走到他跟前,小小的喚著表兄。
可顧明淵隻瞥了她一眼,就什麼也沒說的踏出房門,掃墨跟了上去,顧明淵還跟留下來的慶俞說,“不要讓她出來。”
沈清煙僵住,眼睜睜看他離開靜水居,他之前都不拘著她的,現在什麼意思?是要把她困在這院裡嗎?就因為她跟大姐姐私下裡說了他入江南查案,他就這般對待她。
慶俞怕她跑出來,擋在門口道,“您進屋吧。”
沈清煙手揪著袖子瞪他,眼都瞪紅了,他都沒讓她往外一步,她很難過道,“表兄為何要關著我?”
慶俞頭疼,衝她擠眼睛,讓她回屋。
沈清煙便耷拉著肩膀進到屋裡,自己找了椅子坐下。
慶俞關上門,頗有些焦頭爛額,“您現兒可彆再給小公爺添麻煩了,小公爺如今腹背受敵,要沒有陸大人替他頂下罪責,小公爺這官兒都隻怕做不成了。”
沈清煙陡時驚詫,拉著他問緣由。
慶俞也懶得瞞她,直接把話說開了。
這江南私鹽案前頭雖抓到犯人,原是該結案的,但沈清煙大表兄並沒有罷休,想要繼續探查,可被三皇子私下警告了,三皇子讓他見好就收,不要再查下去,可她大表兄是個認死理的,沒將這話放心上,還欲往深了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