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煙很震驚,徐遠昭自來溫雅,為人寬厚,怎麼會縱火呢?不是說那道觀著火,徐遠昭拚死護住了太後娘娘的牌位,連他父親的牌位都燒了。
若是他縱火,豈會燒自己父親的牌位?
定是荀琮故意栽贓徐遠昭的,他自來就混蛋,總找人麻煩。
“徐侯爺才不會做那種事,聖人明察秋毫,不會信荀琮的鬼話。”
雪茗訕笑,“荀二公子說的不是鬼話,他抓到了縱火老仆,那老仆是永安侯府的奴才,親口說出是徐侯爺指使他做的。”
沈清煙愣了下,還道著不可能吧。
雪茗又說,“先永安侯去世後秘不發喪,也是徐侯爺授意的。”
沈清煙遲鈍的哦著,徐遠昭之前跟她說,他不知道這事兒,是他母親做的,所以是騙她了,他為何要騙她呢?她又不是官兒,又不會聖人,騙她好像也沒道理的。
可似乎也有點道理,他不定隻是想騙她,他要騙所有人,他不想替父丁憂三年,所以縱火燒道觀,借著保太後娘娘的牌位複官。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她知曉,就是有些緩不過神,她眼裡的徐遠昭是謙謙君子,是比顧明淵更正派的男人,沒有想過他會為了官位連自己的父親都能舍棄。
她這時竟慶幸起來,還好自己沒有答應嫁給他,若真嫁給了他,有一日她也會被舍棄。
他曾說過會庇護自己的夫人一生一世。
可能也是假話吧。
沈清煙自言自語道,“表兄說得對。”
她自己都愛說謊了,怎麼能信彆人說的話呢?
“論跡不論心,小公爺雖不會說好話,可對您是挑不出錯的。”
雪茗看她吃完了,倒好濃茶給她漱口。
沈清煙咕了兩口茶漱乾淨,衝她皺皺鼻尖,旋身跑回房,爬到顧明淵身上,在他臉上親了好幾下。
顧明淵皺了皺眉頭,麵容惺忪,拍一下她的屁股,“彆鬨,睡覺。”
沈清煙便不動了,沒一會就睡沉。
從這日起,沈清煙就在宅子裡住下了,顧明淵晨起時會回英國公府一趟,應付府裡的一些瑣碎小事兒,尋常都呆在宅子裡,索性他停職,也沒官府衙門裡的人來煩他,就是荀誡去過兩回靜水居以作查證,後頭便就沒再來過。
宅子裡的日子散漫了很多,一般上午顧明淵會給沈清煙讀些文章,這是他的老規矩,之前在次間,沈清煙躲懶耍賴不愛讀書,他也不太管著,反倒出來了,沈清煙更黏他,他便找著空讀書給她聽,聽的她暈乎乎,往往到後邊兒兩人就粘糊到一起去了,下午顧明淵會陪沈清煙小憩一會兒,她愛睡覺,睡起來人也是懶懶的,喜歡他抱著,他得空了就給她刻姨娘小人,還有顧明淵小人,姨娘小人刻的快,但是顧明淵小人刻的慢,沈清煙要求多,要他把長長的眉刻彎一點,還要眸子帶笑,薄唇露出淺淺笑容。
是他最溫柔最讓她心動的樣子。
顧明淵小人刻好了以後,沈清煙還找雪茗學做小衣裳,給兩個小人穿上了自己做的醜醜的衣服,她寶貝的不得了,也就忽略了顧明淵偶爾看她抱著小人幽幽目光。
有時候晚間用了晚膳後,顧明淵會換一身平頭百姓穿的普通衣服,帶著沈清煙出門溜達。
沈清煙如今徹底換回了女兒身,也不穿男人衣服了,但女人出行麻煩,得戴帷帽或者麵紗。
快入夏了,日頭漸長,有回顧明淵帶她去金玉閣買首飾。
金玉閣是京裡最好的首飾店,許多達官顯貴家的夫人姑娘都是這裡的熟人,沈清煙戴的一些首飾也是這裡買的。
趕著黃昏,顧明淵帶沈清煙出門了。
他們坐馬車到的金玉閣,下車後顧明淵牽著沈清煙進到金玉閣內,裡頭跟普通的店鋪沒甚區彆,但有專門的雅間,客人入內後,自有婢女捧著首飾入內,供客人挑選。
沈清煙跟著顧明淵進到雅間後,看著婢女捧來的各色首飾,樣樣兒都好。
她都挑不過眼,哪個都喜歡呢,她轉頭詢問顧明淵,顧明淵便財大氣粗的讓都包好買了。
沈清煙得了好看的首飾,心滿意足,想讓顧明淵再帶她去買些零嘴,就回去了,他身份特殊,她又不好出現在人前,這種地方還是少來的好,免得叫人認出來再生是非。
拿到首飾後,顧明淵便欲帶她出去,卻聽外頭有人聲。
“你們可聽了那永康伯府的笑話,那永康伯前腳趕走了便宜兒子,這便宜兒子當天晚上就跳河自儘了,聽說屍首撈上來的時候沒一處好的。”
“永康伯給彆人養了十九年兒子,這口氣任誰也忍不下去,指不定就是他暗中叫人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