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書!這都是二品官了。
那也是暫代,又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上任了,不定等聖人裁選出合適的官員,顧明淵還得被打回大理寺做他的少卿。
有什麼好樂的,就是升官兒了,那也跟她沒關係,不定是他要升官兒,怕被人發現他養了外室,所以才把她這個拖油瓶丟給二皇子,二皇子回京複寵,她跟著沾點光。
那也沒沾多少,顧明淵之前說的封賞,也沒見聖人賞她,沒罰她就不錯了,她跟二皇子又不是真的兄妹,她能住到這麼大的宮殿裡頭,當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的福分,用不著強求太多。
沈清煙打了兩個哈欠,側身睡過去。
——
翌日一早天才微微亮,沈清煙就被雪茗叫起來梳妝打扮,這次穿的衣裳不同,是一件二色金刺繡藤紋宮裝,腰係金鑲紫玉帶,肩頭搭著鑲珠披帛,頭發也梳的極仔細,發間飾物更是珠光寶氣,將她整個人襯的矜貴嬌美。
之後便有宮中教習嬤嬤來給沈清煙教些麵見聖人的規矩。
沈清煙這才覺出味來,原來她還是要見聖人,她自不敢躲懶,嬤嬤教給她的禮數她都老老實實記牢了。
待隨著宮女出去後,隻見李瑄在門外等候,他換上了玄金蟒袍,都說人靠衣裝,那素來和善的俊臉也顯出了幾分威嚴,沈清煙都不禁肅然起敬,走到他身邊很小聲的叫他哥哥。
李瑄點一下頭,打量過她,讚賞道,“不眠妹妹穿這身很漂亮。”
沈清煙羞澀的笑一下,其實她有許多漂亮衣裳,還有很多首飾,都是以前顧明淵給她買的,她現在身上這件宮裝更多是端莊得體,比不得她的那些衣裳款式新穎好看,她猜的到李瑄是好心誇她,這種話當不得真的。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蟾芙殿,還如之前入宮一般,有太監引著他們出了內廷,直進了宣政殿,沈清煙被留在宣政殿的左側的抱廈內,李瑄則跟著太監入了正殿。
沈清煙以前讀書時,曾聽學堂裡的同窗說過,那些大人上朝都在這宣政殿,她是姑娘,不能進宣政殿,那聖人不會是等下朝了再見她吧。
她又不能跟隨身的宮女說話,隻能憋著等待,好容易等到外頭有太監叫她出去,她急急忙忙的出了抱廈,隨著太監穿過夾道,快進一側偏門時,她忽的沒忍住往那正門方向瞅,隻瞧有不少朝官陸續從宣政殿出去,沿著禦道兩側朝外走,她在其中找尋到了顧明淵的身影,他做了尚書,就連官袍都換了,那身紅紵絲紗羅官服穿在他身上,顯得身形挺拔高挑,頭上再戴著烏紗帽,真是威風極了,比在床笫間欺負她時還氣勢。
他做了這麼大官兒,了不得的很,哪還記得她啊。
虧她還巴巴兒的看人,他壞的要命,以後都不要跟他再見了!
大抵是她身上怨氣太重,那遠處顧明淵竟然回了頭,一雙眼遙遙的緊盯著她,她有點哀怨的瞪他,瞪過後又癟唇,歪腦袋潤潤的看著他,隨即凶凶的剜他一眼,她可不要輸了凶勁!她一扭頭就不看他了,跟著太監進到宣政殿。
入內陡感森嚴,沈清煙連呼吸都不自覺放輕,小步小步的跟在太監後麵,太監將她引到大殿當中,那層層台階之上坐著九五至尊,沈清煙腿軟的跪到地上,記著嬤嬤教的先給他行禮,連頭都不敢抬。
“把頭抬起來,”蒼老的聲音從龍椅上傳來。
沈清煙忍著膽怯抬起頭,眼往下垂,仍不敢亂看。
有一會兒沒聲。
人說天威難測,沈清煙摸不準上首聖人的喜怒,到底怕的發抖,臉都嚇白了。
隨後便聽聖人問她,“你父母可在?”
沈清煙還記得顧明淵給她編的身世,慌忙回答他,“回、回陛下,民女父母都去世了。”
聖人沉吟了半晌,旁邊太監衝她努嘴,意思是往下說。
沈清煙便大著膽兒說出來,“……七年前父親和母親帶著民女去江南走貨,路上遇到了水盜,母親將民女藏在船艙底下才僥幸逃過一劫,後邊兒是、是哥哥……二皇子救了民女。”
上座的聖人靜默片刻,吩咐太監道,“擬旨。”
沈清煙愣愣傻傻的跪著不敢動,帶她來的太監趕緊給她遞眼色,示意她磕頭告退。
沈清煙便磕了頭由太監領出宣政殿,在殿外看到李瑄,李瑄瞧她臉兒發白,溫和道,“不眠妹妹彆擔心,父皇是想問明你的情況。”
沈清煙點點頭,是明白的,她畢竟現在是李瑄的義妹,聖人總得要問清楚她的身份,這沒什麼的,就是她自己沒出息,見到聖人就怵。
兩人這廂無話,便回了蟾芙殿,沈清煙緊繃的心情才放鬆,起的太早,她又想睡回籠覺。
不過一個時辰,雪茗急跑進來,把她從床上叫醒,“姑娘!快起來接旨!”
沈清煙登時爬起來,雪茗飛快給她梳洗好,她提著裙子跑出去,跨過門檻後想起來嬤嬤教的禮數,忙搭著雪茗的手走到外殿,外殿的李瑄衝她招手,她急急的走過去,隨著李瑄一起跪倒,那老太監便展開聖旨尖著嗓子讀出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女柳不眠柔婉秀致,溫良輕靈,於滄州布醫救治百姓,捐獻善款以助滄州渡災,至善至純,甚得朕心,著即敕封明安郡主,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