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雨停了,但沒完全停,天空上依舊黑壓壓的暗淡無星。
古手川神見送三日月晴空回家,沒急著回去。
他背著劍袋扛著鍬,順便遛著鳥兒,往北區更北的地方去了。
今天換了玻璃窗戶,他才想起了還有個錢箱子等他去挖呢。
鸚百郎似乎不喜歡飛,又或者是太胖,用翅膀飛沒有用腳走路省勁兒。
它走在前麵,抬起翅膀掩著嘴打了個哈欠,仍舊一副萎靡的樣子。
古手川神見低頭看著它,有些納悶:“睡這麼久還沒睡夠?你前天晚上乾什麼去了?”
“偉大的人類呦,這和我昨晚去哪乾什麼了沒關係,我隻是需要睡覺來維持體力……”鸚百郎說著話間又是打了個哈欠:“你可以理解為冬眠的時候到了。”
“妖怪的冬眠是在春天?”古手川神見若有所思,難怪之前在家的時候他夜裡經常沒收獲。
“大概吧?”鸚百郎無精打采的,連帶著身上羽毛的光澤都暗淡了不少。
古手川神見打量著,感覺好像和它說的不是一回事,不過他對鳥類妖怪沒什麼研究,所以也沒什麼法子。
鸚百郎帶著他回到了邪靈會的宅院裡,鑽過特彆科圍在四周的隔離警戒帶,站在院子中間,鳥眼耷拉著,用翅膀指著後院道:“就在後麵的一顆櫻花樹下,我不行了,我要睡覺……”
說完,它撲棱著翅膀飛了起來,鑽進古手川神見背著的書包裡,團成一團,呼呼睡了起來。
古手川神見無語,倒也沒再折騰它,拉上拉鏈,留個呼吸用的縫兒後,扛著鐵鍬往後院走去。
這個宅子很大,此時到處都烏漆嘛黑的,晚風吹過,牆簷下掛著的燈籠七歪八扭,頓時發出吱呀的奇怪聲響,貓頭鷹的叫聲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
還怪滲人的。
古手川神見動了動鼻子,沒嗅到什麼奇怪的味道。
他在五目鼠人身上得到了一個好像沒什麼用但又好像不完全沒有用,俗稱雞肋的天賦【敏銳嗅覺】,對各種氣味的敏感程度早就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就像按下了奇怪的開關。
倒還幸好的是,如果他不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嗅覺上的話,平常時候倒是和以前一樣。
不然他需要天天戴口罩出門了。
嗯,至於為什麼白天的時候沒有嗅到三日月在家裡……這不明擺著嗎?正人君子溫潤如玉的古手川神見,怎麼可能去嗅美少女的味道呢?
他開著手電,安心到了後院,找到了櫻花樹,往手上呸了兩口,開始挖土。
論鐵鍬挖土,沒誰比鄉下的孩子更懂了。
一鍬、兩鍬、三鍬……
一旁的地上漸漸堆成了土堆。
古手川神見半個人都下去了,然後他停下來,換了個方向接著挖,最後挖了一圈兒把樹都刨了,也沒找到錢箱子。
他眉毛一皺,心想難道是鸚百郎耍他?但又一想覺得不應該,不然它怎麼可能在自己包裡安心睡得呼呼響?
“我刨錯樹了?”他這麼想著,把鐵鍬丟到了上麵,按著地麵跳了出去,又拿手電筒往四處照了照,頓時就無語了。
好家夥,原來整個後院種了一排的櫻花樹?
可惡啊!鸚百郎那家夥也不說清楚是那棵!
他放下包,拍了拍鸚百郎的鳥臉,但鸚百郎像是三天三夜都沒合眼早就困到沒邊兒了一樣,怎麼叫都叫不醒。
“行吧行吧,不就幾棵樹……”古手川神見甩了甩胳膊,從左到右,掄動鐵鍬開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