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能看到趙熹微長長的睫毛,又卷又翹,像是小鉤子一樣。
放個三根牙簽上去應該沒問題吧……
正當她漫無目的的想著的時候,被她注視著的睫毛突然顫了顫。
難得睡上一場好覺的趙熹微剛從美夢中蘇醒,眼睛裡滿是迷蒙,許是沈秀的懷抱太過舒服,她無意識地蹭了蹭,發出小貓咪一般的呢喃,頭貼著沈秀的臉頰,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但很快,沈秀就感受到了懷中身體的僵硬。
隻要我不覺得尷尬,尷尬的人就不是我。
沈秀低頭發笑,“清醒了?”
趙熹微在她的懷裡不肯抬起頭來,“嗯。”
趙熹微從未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清醒過。
女人身上馥鬱的芬芳,是牛奶和玫瑰的結合,這股芬芳與女人散發出來的熱度一起,將她整個人圍繞,她能夠感受到女人笑起來的時候,身體的微微顫動,還有那擱在腰上的手,和壓著她膝彎的腿——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清晰。
“昨天晚上睡得怎麼樣?”
沈秀沒有放開她,就這樣和趙熹微閒聊。
她倒要看看,趙熹微能縮到什麼時候去。
“還……還不錯?”趙熹微遲疑著給出了一個答複。
其實更準確一些,應該是從來沒有這麼好過。
有記憶起,她就是一個人入睡,就連讀書期間,住的也是單人宿舍。
連室友都沒有,何況是同床共枕的床板。
昨天晚上,她原本以為會是一個難熬的夜。
她一個人時尚且難以入眠,何況是要習慣一個稱不上多麼熟悉的人躺在身邊。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上床沒多久,本來打算和沈秀聊聊未來規劃的她,很快就感受到了沉沉睡意,曾經在每一個夜晚反複將她折磨的那些焦慮煩躁,突兀地不見了蹤影,她像是坐船一樣,平穩地進入了夢鄉,做了一個她已經想不起來具體內容,隻覺得很美好的夢。
對於以前的趙熹微來說,床隻是一個用來夜晚安身的地方,她向來是到點躺下,到點起床,這還是人生第一次,從夢中醒來之後,在床上感覺到其他人所說的安全感,她也總算是明白,為什麼窺屏公司大群的時候,總有員工在群裡哀歎,說自己被床鎖住了,爬不起來。
她那是時候以為是員工為自己的懶惰找借口,現在才明白,原來床真的是這麼舒服的一個地方。
她的這個回答讓抱著她的女人又是一陣悶笑。
“那你要再睡一會嗎?”
“不了吧……”任誰都聽得出這句話裡的戀戀不舍。
沈秀摸摸她的頭發,將人扣在懷裡,擅自給她做了決定,“那就再睡一會兒吧。”
大概是她的強勢讓趙熹微沒法反駁,又或是不想反駁,女人靠在她的懷裡,從鼻子裡發出迷糊的“嗯”聲。
趙總自工作以來的第一次遲到,就貢獻給了沈秀。
總秘李立紅一大早發現辦公室沒人,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回頭去翻手機,又沒有收到任何一條趙熹微出差或者有事要辦的消息。
“李姐,趙總還沒來呀?”
秘書處的人看李立紅又去總裁辦公室門口走了一圈,好奇地問道。
李立紅一大早,已經去總裁辦公室門口晃悠三圈了,其實通往總裁辦公室的電梯就在秘書處辦公區不遠處,一眼就能看到,如果趙熹微真的上來,她們是能看到的,但李立紅始終不願意相信,向來早到晚退的工作狂上司,今天竟然會一言不發的不來公司。
不會是被踢出公司了吧?
聽說大家族勾心鬥角,為了繼承權鬨得挺厲害的。
前段時間公司裡還傳的風風火火,說趙總如果拿不到繼承權的話,這個總裁的位置很有可能就坐不下去了……她越想越心慌,想的臉都變了臉色。
正好這時候陳經理上樓來辦業務,看到臉色奇怪的李立紅,詫異地問道:“李秘,你這是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可彆強撐,你可千萬不能倒下啊,咱們可都還指望著你領到咱們開展工作呢!”
他開了個玩笑,旁邊的人接話道:“陳總,你有所不知,今天趙總不知道為啥沒來,李姐平時和趙總兩個工作狂瘋狂內卷習慣了,今天趙總突然掉線,不知道去哪兒偷偷努力了,你說她可不得心慌嗎?”
“趙總今天還沒來啊?”陳經理摸摸自己的後腦勺,到不覺得是什麼大事,“應該是還在陪太太吧,我昨天還看到趙總和她太太一起在外麵吃飯呢。”
“太太?”
“趙總不是未婚嗎?”
“趙總什麼時候結的婚?”
秘書辦的人發出不可思議的聲音,幾個人麵麵相覷。
他們向來自詡是公司的東廠錦衣衛,公司裡的大事小事——大到公司走向政策方針,小到市場部新來的實習生分手和前男友爭一條狗的所屬權,就沒有他們不知道的,然而趙熹微結婚這件事情,屬實是打到他們的知識盲區了。
這下驚訝的人換成了陳經理,“你們不知道?”
他心慌的趕緊回憶了一下昨天和趙熹微兩人的見麵,趙總有沒有流露過任何要保密的意思,最後鬆一口氣的得出結論——趙總好像沒有要隱瞞自己已婚這件事情的意思。
那他就不算泄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