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趙熹微色變的是一個個子高大的西方男人。
趙傳頌的身高已不算低,一米八幾,他身邊的男人比他還要高出一個頭。
快有兩米高的男人有著一頭烏黑的卷發,漂亮的絡腮胡,一雙冰藍色的眼。
趙熹微的手指在見到這個男人後就交替敲擊著桌麵,聲音急促,顯然是有了什麼煩心事。
沈秀將她的手抓到手裡把玩,“你認識他?”
“見過幾次。”趙熹微被沈秀這麼一抓,心裡的煩憂去了幾分,“他是我奶奶那邊的一個遠房親戚。”
經趙熹微解釋,沈秀算是明白了男人的來曆。
男人是x個財閥的繼承人,有權有勢,涉黑涉政。
她憂心趙傳頌和對方攪合在一起,給趙氏添麻煩。
“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沈秀早就注意到,凡是牽扯到趙傳頌的事情,趙熹微都容易變得不冷靜。
她玩著趙熹微纖細修長的手指,像是玩著某種有趣的遊戲,漫不經心地道:“他翻不了天的,你不如關注一下,他們倆是怎麼攪合在一起的。”
許是沈秀的態度太鎮定,連帶著趙熹微的情緒都變得穩定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調節了一下情緒,道:“抱歉,我有些失態了。”
趙熹微看見趙傳頌和男人在一起,第一時間腦補的是各種陰謀詭計。
沈秀就不一樣了,她一看照片,就覺得照片裡的兩個人與其說是在談合作,不如說是有什麼特殊的親密關係——畢竟一個男人將手摟在另一個男人肩膀上這個動作,顯得過於強勢也過於親昵了一些。
她翻閱起了文件夾裡夾雜著的其他資料。
沈秀不知道趙熹微安插在趙傳頌身邊的人手是誰。
不得不說,在八卦方麵,這位二五仔確實是很有本事。
他搞到了趙傳頌的各種醫療記錄。
“疑似陽/痿。”
“肛/裂。”
“肛/腸出血。”
“噗——”
看到這幾段文字,沈秀一口水好懸沒噴到趙熹微的身上。
趙熹微抬起頭,向沈秀投去茫然的表情。
她依稀記得,沈秀曾經跟她說過,對趙傳頌下了一點清心寡欲的藥。
但那藥的藥效還能改變人的性取向嗎?
“彆這麼看著我。”沈秀道,“我說讓他清心寡欲就清心寡欲,後麵的事情真和我沒關係……不過現在看來,我們的爸爸在國外的生活過得很豐富多彩啊!”
除卻單一的資料,二五仔還寫了一封信詳細講述了最近發生的事情。
先是趙傳頌疑似陽/痿,找了很多女人都不起效,看了醫生,醫生說他身體上沒毛病,可能是心理上的問題,趙傳頌不信邪,去酒吧獵豔,結果走進了gay吧……現在趙傳頌正和那個叫做伯頓的男人糾纏不清。
“……伯頓太太曾找上門來過,帶著一群穿著黑西裝的保鏢,見麵就給了我們親愛的趙先生兩個耳光,勸他做一個安分守己的男人,不要想著靠屁股上位,啊哈!”
這是一封手寫的英文信,幸災樂禍的意思在遣詞造句之間簡直溢於言表。
趙熹微顯然也沒有想到過故事會往這個方向發展。
趙熹微:“……”
她心目中曾經高不可攀的父親,竟卷入了狗血的三角戀情當中。
還是令人不齒的第三方,這……真是……
趙熹微茫然,哪怕她趕走了趙傳頌,讓趙老爺子勒令趙傳頌未經許可不得回國,哪怕她將趙傳頌從繼承人的位置上擠了下去,但在她心中,趙傳頌始終是一片揮之不去的陰影。
而此時,不知為何,這片陰影竟消散了些。
“在想什麼?”沈秀湊近了趙熹微,觀察著她的表情,明明猜到了趙熹微心裡在想些什麼,卻故意惡人先告狀道,“你不會在怪我吧,怪我把你爸爸變成了這樣?”
“不,不,沒有——”趙熹微當然沒有任何責備沈秀的意思,雖然她不知道沈秀是怎麼做到的所謂“清心寡欲”,但走到資料裡說的那一步,很沈秀顯然沒什麼關係。
“我……”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話來。
她的表情是這樣的脆弱且不安,沈秀張開雙臂,將她抱在懷裡。
“好了,都過去了,你長大了,他也不過是個死老頭子而已。”
此時的沈秀無比心疼趙熹微,她不知道趙傳頌這個狗男人到底做了什麼,才會在她心裡留下如此深的陰影,但很顯然,趙熹微會有現在的反應,和童年時的經曆絕對脫不開乾係!
“我長大了,我長大了……”
趙熹微重複著這句話,突然悶哼一聲,她轉過頭,將臉埋在沈秀的懷裡。
沈秀的手落在她的背部,感受到掌心之下的身體正在急促的起伏,趙熹微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不知道從何而來的眼淚,很快浸潤了沈秀的衣領,兩人畢竟是在外麵的休息室,說不得什麼時候就有人來,沈秀乾脆一把將人打橫抱起,她掃了一眼監控,另一頭的虞菲就識趣地先一步幫她打開了谘詢室的大門。
在沈秀的感知裡,趙熹微的情緒一直很穩定。
人的情緒有如水。
如果說普通人的心緒是流淌的小河,那趙熹微的心緒,就是平靜的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