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是了,還有章赫勳,他就在樓頂上,看著她。

她記得他的笑聲,記得他的怒容,記得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他們之間的愛情雖不算轟轟烈烈,卻也刻骨銘心。摩天輪上的告白,竹林裡的初吻,他送她的第一條百褶裙,她給他織的第一條圍巾。他們在雪地裡抱著打滾,在溪水中嬉戲玩鬨,在很多很多地方都留下了獨特的印記。

那絕不是夢,她深信,那不是夢。她和章赫勳之間,是實實在在地擁有過那麼多美好的回憶。

難道,她現在在做夢嗎?

她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即使痛到要哭泣也沒吭一聲。她看著胳膊上被掐過的地方從白皙轉為暗紅,最後迅速變成了烏青色,她終究還是相信了,眼前的場景也不是夢。

而且,現在在她麵前的,是段向晨,而不是章赫勳。

那麼段向晨呢?

在他跳下樓的那一刻,她終於相信,他確實是有心理疾病的,至於那份病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段向晨愛她,她心裡的那個人卻是章赫勳,儘管她心裡也有他,卻隻把他當親人。他本就有抑鬱症,加之從小就極度依賴她,從未想過她會興奮地告訴他,她要與一個他根本不認識的人結婚。所以,他的病第一次發作,她也第一次知道原來他有抑鬱症,隻是一直瞞著她。他在她要和章赫勳去登記的前一天,割腕自殺。幸好發現及時,才救了回來。

是她,拋棄了他,他才失去了生活的信念。因此,她對他,充滿了愧疚。在她糾結的每一日,她腦中都會浮現起他們小時候的一幕幕場景。最終,愧疚打敗了愛情,她選擇了段向晨,在他以性命做要挾的時候答應了和他結婚。

卻不料,他們兩個,還是鬨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跳樓,再次醒來,卻回到了七年前,他們仍舊青蔥的年紀,仍舊相依為命的時候。而章赫勳,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裡泡著小姑娘。

顏晗腦中思緒混亂如打翻的顏料盒,一會兒紅一會兒黑一會兒藍,一會兒開心一會兒悲傷一會兒憂鬱。

現在的她,不知道,她是因為老天憐憫重活一世,還是隻是做了一個太過真實太過錐心的夢。

但是她願意相信,她是重生了,因為她不願意抹煞她與章赫勳曾有過的點點滴滴。如果隻是重來一世,那她還能夠與章赫勳重逢,相知相愛。如果重來一世,她或許還能治好段向晨的抑鬱症。他們最後,也不會發展到那步田地。

他們這個房間在二樓,東麵有窗戶,外邊隱約傳來孩子放學跑步的聲音,歡聲笑語,無憂無慮。她走過去,扶著窗台,低頭望著那群孩子,心裡總算光明了一些。這老房子前麵是一條黃泥大路,再往前就是一條二十米寬的大河,大河的那一側是連綿的丘陵,在夏日傍晚的餘暉中泛著青黑色的綠意,蓊鬱生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