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閉嘴。”她握緊繩索轉身麵向陸調羽,“拽穩點兒。”
說罷後仰躍下,手握繩索時鬆時緊,腳蹬城牆借力卸力,遊牆走壁飛身下城樓。陸調羽則在垛口拽緊繩索,為她安穩墜落再添層保障。
城牆五丈高,繩索隱入光影,樊雲生看不真切,隻瞧見抹身影如斷翅飛鳥墜落。
雖說三年未見,可畢竟是自己親手帶大的姑娘,再模糊的輪廓也隻需一眼就能辨出。樊雲生不假思索策馬疾馳,高聲叱開圍觀人群,直衝向城樓下方。
她見樊雲生將至,再次蕩身,瞧準落點蹬牆高躍,同時射出袖間短刃。
短刃割斷繩索,徑直楔進牆體。
繩索驟然失力,陸調羽登時冷汗涔涔,焦急趴到垛口下瞰,正見樊雲生棄馬騰躍將她接進懷中。轉瞬間,兩人安穩落地,陸調羽鬆口氣,擦著額角奔向樓下。
“綝兒!”
樊雲生扶女子站好,見她身纏繩索,登時明了,不由低聲叱了句。
如今的京城,也唯有樊雲生一人敢當麵叱責她。
若說現今京中最尊貴的女人,非是東宮續了三弦的太子妃,也非那幾位身懷皇室血脈的長公主,而是要數這位身無誥封的庶民“殿下”。
她是當今聖上昔年身畔女官的遺孤,姓歸名奉行,表字茹悲,乳名綝兒。當今聖上入主京城後,詔其侍奉身側,親自撫養教導,加以無上榮寵。
“真是胡鬨。”
樊雲生聲色俱厲,動作卻分外輕柔,小心翼翼將她纏身繩索解開。
奉行站不老實,抬腳踢踢裙擺。
墜時裙角迎風亂翻,向上窩折,經她這腳方垂落平整。好在她有先見之明——青絲儘綰、不加珠飾,才能自五丈城樓蕩落而不亂儀容。
再者身著交領窄袖,素色褶裙內套縛袴,輕便不失秀麗。此刻解落繩索,翩翩立身橋前,擬有芙蓉出水之態,明月灑輝之姿。
“三年不見,見麵就要訓斥我。”奉行眼一低、眉一垂,聲帶委屈怪怨著。
樊雲生凝眉歎說:“五丈高的城牆,倘若摔了碰了,叫我如何同皇上交代?如何同老師交代?”說罷回身好聲好氣勸說圍觀百姓散開。
百姓瞧這二人衣著氣度不凡,光天化日演這麼出遊俠傳奇似的戲,心覺好奇,不肯散開。
奉行不悅,衝城門守將招手示意。
守將悄悄低頭瞥向城牆角的馬車,有名布衣青年在車窗邊側耳傾聽,片刻後與守將點頭示意,守將隨之快步到奉行身前。
“殿下招小人來有什麼吩咐?”
見奉行能夠使喚城門守將,圍觀百姓識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