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結回說:“寂燈國師坐禪閉關,恐怕無能為力。”
“真巧,我請宜巽國師再卜一卦,他卻回我‘清靜無為’四字,想來也是無能為力。”奉行手起刀落切出盤羊肉,笑眯眯送到趙結眼前,帶著幾分頑皮問道:“表哥要嘗嘗嗎?”
室內燭火重新點亮。
檀珠停轉。
趙結左掌輕握珠串同時攬住右袖,袖間經年累月熏染的檀香竟有一瞬壓過了盤中炙肉濃香。
右手探出,指掌腕骨儘顯在她眼底,筋與骨的延伸曲折是再鋒利的筆觸都描不出的明晰。
兩指拈肉,卻如拈花②在手。
奉行看著他,驀然記起年幼時隨杏姨往香安寺進香。
那時老師遠赴邊關傳旨被囚後再無音訊,杏姨虔心在佛前發願祈求老師平安。她鬼使神差離開大雄寶殿晃去後院,遇見名沙彌在樹下拈花,她便從沙彌口中聽來了拈花一笑的故事。
“要吃嗎?”奉行再問。
他送匣中飾物來,惹她不痛快。
“既是茹悲親手所炙,自當細細品嘗。”炙肉入口,趙結細嚼慢咽,待肉食吞咽完全方才開口:“外焦裡嫩,甘美鮮香。”
知她有意報複,故而自領不痛快。
奉行不禁會心一笑,隨即立時轉身壓住嘴角。恰巧鐵蟒收隊回營換崗,她將盤子交給琥珀,快步迎上前詢問搜尋結果。
鐵蟒先後與奉行、趙結行禮,回稟說上午搜宮四座,但一無所獲。堂堂魁梧鐵漢,話至末尾頭顱偏向旁側,一縷若有若無的歎息滿帶內疚與慚愧。
奉行看到難免心中生愧,遂熱情端酒盛湯:“羊湯一直小火煨著,肉燉得軟爛,這會兒吃正好。隻可惜烤肉不敢一直放在火上,待會兒我隔著鍋蓋用熱氣稍蒸一蒸,雖不及剛烤出的口感焦酥,總好過吃冷的糊的。”
鐵蟒慌忙站起,半躬著身,兩手捧著酒碗連聲道謝。奉行與他碰杯,暗想著這頓酒肉遠不夠償他和禁軍今日的操勞和委屈,回頭必得另尋他法彌補。
等湯鍋見底,奉行兩頰微紅,抱著酒壇醺醺然為眾將士添酒,發覺酒壇見底又笑吟吟道:“兄弟們若沒儘興,我再去搬、搬幾壇來。”
說完雙臂環抱酒壇,歪歪斜斜向門外去。
鐵蟒與眾將士見她步伐不穩,心懸著吊著,臂展著抬著。可礙於有太子在,隻敢在旁盯著瞧著,不敢上前攔著扶著。
趙結在殿內不食肉、不飲湯,隻擺盞茶,以便偶爾與眾將共同舉杯,如此靜坐許久,此刻正漠然看著奉行半步一搖、一步一顛的醉態。
“琥珀,去請逃箏姑娘過來。”
有知情者說:“回稟太子殿下,一刻鐘前,逃箏姑娘領命往長春宮去了。”
眼看人就要跨過門檻,趙結低聲輕喚:“茹悲。”
奉行停步轉身,緊抱酒壇眨眨眼問:“怎麼了?”
趙結轉眼瞥向鐵蟒,鐵蟒心領神會,急忙說道:“晌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