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間書房裡,除了方非池,還有另外一個人在。
那是一個書生模樣的中年人,看起來很不好說話,見她們進來,隻是瞥了芙蓉一眼,隨後便轉過頭去,自顧自看桌上的空白畫卷。
少女識趣地退下了,還把門從外頭關好。芙蓉沒等方非池發話,自己找了個椅子坐好,問他:“你要我配合什麼?”
“那個屏風,你見過的。”
“要我描述一下屏風上的山水畫嗎?”芙蓉猜測。
方非池點點頭,很滿意,他就喜歡跟聰明人說話。
芙蓉忽然笑了起來,屈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兩下:“如果我不配合呢?”
方非池還未答話,那中年書生已經冷冷地看過來,聲音嘶啞難聽:“那就死reads();。”
“你以為我會怕?”芙蓉這人,就是吃軟不吃硬,倘若始終都像方非池這樣好聲好氣的,她說不定就乖乖配合了。可這中年書生態度糟糕,頓時觸了芙蓉的炸點,她還在笑,卻多了幾分桀驁不馴的味道:“有本事你們就殺了我,我爹一定會替我報仇,夷平長生教!”
她的神態太過驕傲,似乎令中年書生想起了什麼不悅的往事,他的臉色更難看,冷笑一聲:“難道你還是個公主不成?有皇帝老子替你撐腰?”
芙蓉衝他一齜牙:“我沒有皇帝老子,但我老子跟皇帝熟得很。你是不是沒見過什麼世麵?這世上除了皇帝,厲害的人還有很多。”比如她爹沈大人。
中年書生還待要說話,被方非池一個眼神便止住了。
方教主還是微微含笑,似乎之前那番對話都沒有發生過,態度也恢複了初見時的和煦:“他脾氣不好,我代他向你道歉。小芙蓉,我知道你家世顯赫,背後有朝廷撐腰,但這裡是南陽城,不是京城。等你的爹爹來救你,那可得等到猴年馬月。反正隻是回憶一下屏風的圖案而已,你配合一些,我就早些送你回去,免得你的家人擔心,你好我也好。”
他服軟了,芙蓉囂張的氣焰也熄滅一半,但她還是不肯就這麼輕易地配合,提出一個要求:“如果你告訴我,那架屏風藏著什麼秘密,我就告訴你屏風上畫著什麼。”
中年書生還在瞪她,方非池已經笑了起來,低沉的笑聲仿佛在她耳邊:“小姑娘,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什麼好事。”
“我聽過,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芙蓉一攤手,“但我隻是一個小孩子呀,而且很快就要回京城去啦,不會影響你們的計劃的。”
方非池斜睨著她,狹長的眼角微帶笑意,仿佛在說:你以為我會信?
“唔,雖然你認識不少大俠,”他笑吟吟地說:“但是,我還真不怕你告訴他們。”
要說了嗎?
芙蓉緊張又興奮地豎起了耳朵。
“不知你可有聽說過,長生教的來曆?”
“聽過聽過。”芙蓉猛點頭,“是西域佛宗的分支,前朝傳進中原的。”
方非池點了點頭,緩緩道:“前朝時,我教遠不似如今勢力凋敝,信眾遍布大江南北,最昌盛的時候曾在中原大小城市擁有一百多個分部。”
“嗯,這一段我知道,後來被太-祖皇帝打得七零八落。”
“……”
中年書生翻了個白眼,似乎很想過來打她。
方非池倒是好涵養,被她這樣搶白也沒生氣,笑了笑,繼續說:“沒錯,後來長生教大受打擊,從此一蹶不振,再也沒能恢複往日的榮光。當時的教主是個很有遠見的人,他早就發現形勢不對,便悄悄藏下了一筆財寶,倘若我教能夠平安渡過難關,那自然用不到。但是,若我教遭遇了滅頂之災,有這筆財寶,可用作重建之用,給後來的長生教徒留下一份希望。”
提起那位教主,中年書生神色沉重,接口:“藏著財寶的地方,為了避免被發現,便由我的祖父繪成了一幅圖,分成四塊,因為怕紙質的圖年久放壞,便尋繡娘將四份圖分彆繡成屏風,由當時的四位長老一人保存一架屏風。”
“後來長生教總壇被軍隊圍攻,四個長老死的死,傷的傷,有三架屏風流落到了外頭。”
芙蓉目瞪口呆:“原來是藏寶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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