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閻王笑了起來,臉上的陰鬱都散了不少,但說出的話卻現實又殘酷:“據說是康廣陵的親傳弟子泄露的,無非是財帛動人心,加上養了個白眼兒狼,怎麼喂都喂不熟。康廣陵一家也是倒黴催的,一下全死光了。”
芙蓉安靜了一會兒,歎了口氣:“聽說這件事後,我就想過,神劍門雖然隻是三流門派,但人口不少,門內幾乎都是練家子,蟻多還能咬死象呢。得多高的功夫,才能一夜之間全滅門?不可能是很多人出動,那樣動靜太大了,我思來想去,最有可能的便是下毒了。”
“你若是個男兒身,去當個官老爺也使得,專門斷案。”小閻王對她的聰慧十分讚賞,“據我所知,凶手的確是先在神劍門內的水井投了毒,具體是什麼毒不得而知,但我估計是使人昏迷或者喪失氣力的□□,之後才趁夜深人靜時分補刀,所以傷口都是一劍封喉,也沒有鬨出很大動靜reads();。”
“你方才提起原因和凶手,原因說了,那凶手呢?可有頭緒?”
這個問題叫小閻王收了笑,恢複他標誌性的死媽臉:“江湖上會用劍的人數不勝數,但是會用毒的就少了,二者兼得,就是現在的重點懷疑對象。”
“……比如,你?”揣摩著他的臉色,芙蓉小心翼翼地問。
小閻王僵著臉點頭。
芙蓉失笑:“你居然會用劍?我還以為你隻會用暗器。”
“人在江湖飄,技多不壓身。我畢竟是個散客,不像彆人有門派做靠山。”他自嘲道。
一不小心就揭了人家傷疤,芙蓉趕緊轉移話題:“你不是想聽我的故事嘛?我的故事那就真是,孩子沒娘,說來話長了……”
她的身世也不是什麼需要避諱的事情,方才不願意多提,主要是因為想到親生父母就糟心,現在小閻王既然拿了江湖秘聞來換,她便將自己的經曆大致介紹了一下,從收到親生父母的信開始說起。
說完,芙蓉連喝兩杯茶,不是因為口渴,是為了壓壓火氣。
“嘖嘖嘖,你這親生父母,也是難得一見。”小閻王搖了搖頭,又瞧稀奇似的打量她,奇怪道:“我記得,四年前見你,你就已經很有些古靈精怪了,行事作風不似個大家閨秀,倒像魔教大小姐。怎麼年紀長了,脾性反而好了許多,這般受氣也隻是灰溜溜地離開,這不像你啊?”
芙蓉好笑地反問:“那你覺得,依我的作風該當如何?一把火燒了我生父生母的家,還是把他們都打一頓,狠狠修理一番?”
“放火這個點子不錯。如果是我的話,會給他們下藥,叫他們有苦說不出,牢牢記得這個教訓。”
“若是我孤身一人,那放把火就跑完全可行,可是――”芙蓉伸指點了點自己周圍,“我帶著這麼多人呢。一把火燒了知府衙門,城裡的守軍肯定要出動,我是能跑得掉,他們跑不了呀。他們千裡迢迢送我南下,我總得保證他們能安全回家。”
身為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光棍,小閻王無法理解:“照我說,你這出行隊伍也忒龐大了些,回回都是這麼大陣仗,顧慮的人一多,行事難免束手束腳,不自在。”
“哈!我覺得,出門在外沒有人打點衣食住行,更不自在。”芙蓉翻了翻手指,纖細白嫩的一雙手,牛乳花膏金脂玉露地保養著,並未因習武留下繭子,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千金。
小閻王瞥了兩眼,似乎……有那麼些明白了。
自家的糟心事,說完就算了。二人就著茶點閒聊,聊著聊著,不知怎麼又繞回了神劍門一事上,芙蓉對江湖形勢不了解,但多少能猜到:“神劍門名聲不顯,康門主祖上既然與魔教有些淵源,估計往日行事也比較低調,親朋故舊可能不多。我記得康門主的夫人姓王,出身洛陽的金刀王家,也不是什麼大名鼎鼎的人物,想報仇啊,夠嗆。至於江湖上那些大俠們――”她頓了頓,語氣微妙,“再大公無私,熱血仗義,非親非故的情況下,想必也不會多管閒事,四下緝凶替神劍門複仇。”
“這你可猜錯了!”小閻王嗤笑一聲,敲了敲桌子。“現在啊,要為神劍門伸張正義的人可不少呢。這不,我本來在廬州住得好好的,硬是被人趕得四處跑,大半個月不在家,估計我藥圃裡的草藥都死光了。”
芙蓉怔了怔,了然道:“啊,也對哦……抓到凶手,那座屏風就到手了。”見小閻王的臉色愈發陰鬱,她笑起來,同他開玩笑:“那我是不是該離你遠點?免得遭受池魚之殃?”
小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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