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當時在嶽陽城時,芙蓉信誓旦旦的表示小閻王不可能是凶手,也隻是基於認識他的情況下,給出的友情力挺。而對於康禹而言,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他不可能憑借芙蓉的一麵之詞就放棄對小閻王的懷疑。滅門之仇,不共戴天,每一個有可能是凶手的人,都在他心底刻著名字。
如今雲天的這番話,終於以實證還了小閻王清白,也讓康禹始終懸著的一顆心落到實處。
隻是江湖中人多如過江之鯽,排除了一個小閻王,還有無數個嫌疑人。雲天沉思良久,道:“得到消息後,我去了一趟湖州你家中,查看了一番,那時凶手應該是在水井裡下的藥,可惜時間已過去許久,藥性早已不存,並未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當地官府那裡也是一問三不知。若能得知當時凶手下的是什麼藥,那範圍便可縮小許多了。小禹,你可還記得那時你中了藥後是什麼狀態?昏昏欲睡,還是渾身無力,亦或是提不起內力?”
那些殘酷的回憶,康禹一想起便麵色凝重。“我內力淺薄,不確定是否提不起內力,但家父與門內多位師哥毫無還手之力,而我並無其餘異樣,想來應當是使人暫時失去內力的藥。”
雲天沉吟道:“這等藥,江湖上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單叫得出名字的就有無憂散、消骨丹、十香軟筋散等,皆是無色無味,服下之後筋骨酸軟,短期內無法調動自身內力。還有遠在西南苗疆十萬大山裡那些個門派,奇藥數不勝數,又遠離中原,名聲不顯,倒是叫人難以分辨。”
又討論了一番,範圍是縮小了許多,但終究沒能得到什麼有價值的確切信息。康禹似乎還有話想說,但不知顧忌著什麼,直到散了,也遲遲未能出口。
距離武林大會不過三日,接下來幾天,雲天騰出空來帶一對少年少女好好遊覽了一番。
芙蓉對船的執念令人感動,雲天拗不過她,最終還是領了兩小去太湖上泛舟,隻是時時刻刻盯著她,不敢有絲毫鬆懈,就怕這丫頭喝了洞庭湖的水不夠,還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再喝一回太湖水。
這幾日無需趕路,也無需提心吊膽,可以說是康禹自離開湖州後過得最好的時光了。他終究隻是個十八歲的少年人,如今有了可靠長輩在身旁,心情多少鬆快了些,暫且放下心中陰霾,也能發自內心的笑出來了。
武林大會如期而至,芙蓉躍躍欲試地想去報名,私底下還煽動了康禹,被雲天得知後,一整天都防賊似的看著她,就怕一個眼錯不見,這膽大包天的丫頭就跑去打擂台了。
“南俠”雖然退隱了好幾年,但江湖地位依然不減,歸元山莊給他的請柬是最上那等,在開幕式上還有個座位那種。未免芙蓉搞鬼,雲天一直把她拘在身邊,武林大會開始當日清晨的儀式上也帶著她。
能在武林大會上占有一席之地的,幾乎都是武林名宿,一群老資格自然無人不識“南俠”。而他從前總是獨來獨往,偶有幾次不當獨行俠還是跟蕭大俠一塊兒,大家夥兒早就聽說他有個徒弟,卻從來沒見雲天帶出來過,於是芙蓉的出現便吸引了不少目光。
南俠人緣好,脾氣也還算可以,有那與他相熟的乾脆直接問:“雲大俠,這小姑娘可是你徒弟?”
雲天擺擺手,笑道:“我那徒弟是個五大三粗的家夥。這是我外甥女,姓柳。”
“這般標致的外甥女,從前怎地都不見你帶出來過?小姑娘生得好相貌,今年多大了?”
芙蓉乖乖巧巧地答:“十四。”
她生得著實美麗,哪怕隻是三流門派一個尋常女弟子,也足以吸引無數視線,更枉論此刻是以外甥女的身份被“南俠”帶在身邊。
大會此時尚未開場,閒著也是閒著,一時之間坐在雲天附近的大俠掌門紛紛看過來,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話題皆圍著芙蓉打轉,甚至還有人打聽她是否許嫁,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身為主人家的江風眠與霍敏君夫婦正好走過來與眾人打招呼,聽到最後那位的問話,江莊主微微一笑,道:“柳姑娘是官家千金,與我們家那些皮猴兒不同,你們可彆嚇著人家。”
官家千金?
此言一出,原本聊得正熱鬨的眾人皆止了口,既訝異又有些懷疑地望向那粉衣少女,最後將目光投向雲天。
雲天卻隻笑不語,眼睛淡淡地掃過江風眠,並未做多解釋。
解了這尷尬場麵的是霍敏君,當年華山一彆,已經好幾年過去了,眼前嬌豔如花的少女與當時的小豆丁模樣截然不同,一開始她都沒往那頭想。還是丈夫一句“柳姑娘”,叫她想起女兒前些日子與她說話時提起的神秘少女,不免多打量了一些,這一打量,怎麼越看越熟悉?
“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