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龍裔集團的CEO,龍總是個典型的大忙人。
她隻待了不到十分鐘，身後的助理之一就輕聲提醒她，幾分鐘後有個需要她出席的重要會議,是時候往會場趕了。
龍總手指一捏,把資料頁麵最小化,接著示意技術員：“拷一份傳給我,我抽空再看看。”
技術員趕忙應下。
她轉過身,跟來時一樣領著助理風風火火地往外走,嚴總匆匆追上去,喊了一聲：“龍總！”
嚴總把聲音壓得很低,但雙核智腦配置很高,收音極好，即使歌斐站得很遠，也能把他的話一字不落地聽清楚。
他在請示項目負責人的事：“您應該也知道了,《方舟》的策劃是個高等人工智能。讓AI當項目主策，負責一整個新項目，是不是不太合適？”
龍總沒接話。
嚴總把重心從一條腿挪到另一條腿上，明明是個沉穩而嚴肅的中年男人,卻在比自己小了十多歲的年輕領導麵前顯出了些許局促：“由AI領導人類，之前從沒有過這樣的先例——項目組的其他成員都是業內精英，怕是很難服眾。”
對方終於開口了,可說起的卻是似乎毫不相乾的話：“那個人工智能評級結果是什麼？雙S嗎？”
嚴總微微一怔，想了兩秒，尷尬道：“稍等。”
他扭頭把技術員叫過去，問：“遊戲係統備案時的鑒定評級你知道吧？”
“啊……？”技術員看著嚴總，聲音和神態裡都帶著‘您竟然不知道嗎？’的震驚和迷惑。
他再三猶豫，想幫老板挽回點麵子,可老板的老板就在跟前站著，他不得不硬著頭皮說出真相：“係統還是黑戶，前公司沒給他們備案。”
龍總和嚴總都沉默了。
最終，龍總去開她該開的會，嚴總則當場聯係有關部門，讓對方派人來幫新買的智能係統辦理備案手續。
龍裔畢竟是出產高等人工智能的專業公司，跟有關部門有頻繁的業務往來，相互之間關係很不錯。即使已臨近下班時間，有關部門還是為他們開了小灶，安排了一名專家過來。
專家年紀不算很老，不過看發際線就很專業。
歌斐和諾亞的情況特殊，技術員非常好奇像他們這樣的人工智能評級該怎麼做，虛心求教道：“教授，您看，雖然他們在同一台智腦裡，但這台智腦是特製的雙核機，他們一AI占一條通道，並行工作，這樣是不是該算作兩個獨立個體，分開評級備案？”
專家不愧是專家，雖然之前也沒處理過類似的情況，但看過歌斐和諾亞的代碼，就有了結論：“這當然不能算兩個高等人工智能的呀！一個完整的高等人工智能應該包含人格模塊和其他的基礎功能模塊，這AI雖然有兩個相對獨立的人格模塊，但基礎功能部分是共用的，從代碼層麵上判斷，他們隻能算一個高等人工智能。”
歌斐才剛從自己要擁有合法證件的驚喜中緩過勁來，現在的心情就跟考場外的學生一樣，既激動又緊張。
他未雨綢繆地發問：“備案手續很複雜？評級又是乾什麼？看代碼給我們打分？”
“不複雜，流程裡最耗時間的就是評級。”專家耐心地一一解答，“評級是對高等人工智能的智能程度進行評估，內容包括數值處理、邏輯思維、情緒擬真等等，通過一定數量的測試題完成。”
歌斐聽明白了：“相當於要做卷子？”
專家一愣，被他生動形象的比喻逗笑了：“這麼說也沒錯。不過，因為運算效率也是一項評分標準，所以題目不僅要做對，還要儘可能快地做出來。”
歌斐的眉毛皺到了一塊，凝重地問道：“我能申請畫個重點嗎？或者畫個非重點也行。”
“那肯定是不能的。”
歌斐有些發愁，轉念一想，又開心起來：他還有數據庫啊！海量資料，數據庫裡一應俱全，隨便搜索一下就能出來！這不是現成的金手指嘛？
下一秒，他聽見專家對技術員說：“把數據庫接口先停用了，網絡接口也是。”
歌斐：……
生氣！！
做好準備，測試就開始了。
歌斐本以為考題會很難，拿到試卷一看——
第一題：小明愛吃蘋果，媽媽給了他一個蘋果，小明很？（填一心情）
第二題：小明的蘋果被小紅搶了，小明很？（填一心情）
……
大半個版麵都是類似的送分題，歌斐都快笑出聲來了。
再一看排在最後的數值處理題部分——
第N題：求不定積分∫e^2(x)ar√(e^(x)-1)dx
嗯……嗯？！
什麼玩意兒？這居然是同一張試卷上的題目嗎？
見歌斐遲遲不開始作答，專家還以為他是被前麵的題目難住了，好心提醒道：“其實沒必要按順序答，往後看，後麵有你們人工智能最擅長的數值處理題。”
不管這個“你們人工智能”究竟指的是誰們，反正肯定不包括歌斐。
歌斐往下掃了一眼，光是看到那些大篇幅的數字、統計圖表和微分積分符號，就覺得腦瓜子生疼。
諾亞在這時伸手過來，指著其中一道題說：“答案是67.214%。”
隨著他話音落下，答案被自動填入題空，題號前麵出現一個小小的綠色對勾，表示回答正確，然後這道題自動從試卷中消失，試卷最上方的計數由【0】變成了【1】。
歌斐愣了一納秒，乾脆利落地把試卷一撕兩半——試卷隻是個建模，這種操作並不會影響實際的試題數據——把下半部分塞給諾亞：“交給你了，加油！”
他跟諾亞分頭行動，飛快地往試卷上填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