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看時,她卻是渾身一震:隻見白紗泛黃,橘彩褪色,雪青、天藍、石榴紅等各色頭繩發帶均黯淡破敗。
嗡一下,白瓊的腦子幾乎炸開,跌坐在地上,琳琅滿目的瓔珞銀袍與黯淡發褐的衣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白瓊拿起雪青色的發帶,發帶皺巴,鮮亮不再,記憶中這條發帶飄蕩在空中是那麼的靈動和明媚。
白瓊盯了發帶半天,神思不屬,先是想起幾位帝君的姻緣愛情,又想起葛巾天妃的溫順、朱明天妃的大度、織女的矛盾……思緒如怒海翻濤,難以平息。
她與長蘅現在隻過了三五年,三百年、五百年、一千年後呢,朱明天妃未必沒有與朱明仙君甜蜜的時光,織女想來曾與牛郎相濡以沫過,可是現在呢?
還有葛巾天妃,她難道以後要像葛巾天妃那樣溫順地依附於長蘅嗎?
白瓊突然脊骨發寒,她恍惚看見了身著銀白素袍的“葛巾天妃”,事事以長蘅為先,從照顧他的日常中汲取存在的意義。
她的頭突然很疼,如針紮般,突然一聲輕微的聲響,紅繡球竟然從白瓊的泥丸宮落下,在地上彈跳幾下。
白瓊與紅繡球的鏈接斷開了,“噗”一聲,她的嘴角溢出了鮮血。
尚未凝聚成型的姻緣神格碎了。
白瓊身形搖晃將要倒地,卻被感知不對緊急過來的長蘅扶住,抱到床上,按脈診斷,驀地驚訝地看著玉京。
神格怎麼會碎掉?
劇痛之後,白瓊的腦子反而前所未有地清晰起來,對上長蘅擔憂的眼神,搖頭說:“讓我靜靜。”
長蘅欲言又止,想了想,才起身到外麵,將罨秀殿留給白瓊。他站在殿外,聽竹林颯颯,心中滿是對白瓊的擔憂。
日落月升,罨秀殿亮起燈,白瓊才將人叫進去,殿內已經收拾得整齊乾淨。
長蘅進來一愣,隻見玉京身著舊衣,不著打扮,問:“你好些了嗎?剛才發生了什麼?”
白瓊與長蘅坐下,倒了兩盞茶,道:“我道心不穩,與姻緣神格難容,因此神格碎裂,身子並無大礙。”
長蘅聽了,雖然可惜姻緣神職,但修行一道講究緣分,沒有緣分強求不得,便安慰道:“這不是什麼大事,隻要身子無礙即可。”
白瓊看著長蘅擔憂的神情,想起打定的主意,一股愧疚湧上心頭,道:“我想和你說一件事。”
“什麼事?”長蘅端茶正要喝。
白瓊頓了頓,道:“我們分開吧。”
“分開?”長蘅的手頓住,茶水映出他驚訝茫然的神情,不確定說:“你想回人間?也是,你來天庭幾年了,那些凡間的親朋舊衣,想必是極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