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棲沒想到他連這個也能聽見,耳朵瞬間紅透:“不是。”
“不是什麼?”
梁喑遞過來一個杯子,水晶杯在光影下閃著細碎的光,被那隻修長的手拎在他眼前,“喝了。”
沈棲看著滿滿的一杯晶瑩液體有些惶恐,梁喑微微勾起唇角,用眼神往旁邊一掃:“或者把這些喝完,自己選一個。”
“梁先生,我……”
“需要我幫你?”梁喑隨手拎起一瓶未啟的酒,“先從這個開始?”
沈棲光是看著就覺得胃部隱隱抽痛,可在梁喑的注視下他不敢不喝,萬一他真的一時興起讓自己把滿桌子的酒全喝了他就得橫著出去了。
隻是一杯酒,應該沒什麼問題。
酶羥化酶與乙醛脫氫酶會代謝掉一部分酒精,呼吸也會代謝掉一少部分,剩下留在他體內的一部分才會跟著血液循環影響大腦。
他剛喝過酒,按照剛才的酒精進入血液循環的速度,他應該不會立刻醉,至少會等一個小時以上才會抑製大腦皮層反應。
他隻要在這一個小時以內回到家就不會有問題。
“不要,我喝我喝。”沈棲雙手接住杯子,做好了嗆辣的準備,閉眼一口氣灌進去,猛地愣住了。
“蜂蜜水?”
梁喑微抬下頜:“喝完。”
沈棲鬆了口氣,在那道視線下,捧著杯子小口小口地喝。
微溫的蜂蜜水恰到好處地舒緩了他緊張抽搐的胃,也順便將剛才灼燒的喉嚨滋潤得舒服了一些,很快,一杯蜂蜜水見底。
“走了。”
梁喑拿起自己的西裝外套走在前頭,眼前閃過他說“要回家”時的表情,像隻做了壞事又恰巧被人抓住了短小尾巴的兔子,瞪著濕漉漉的眼睛不知是羞惱還是求饒。
梁喑心想:年紀小是小,倒會撒嬌。
兩人沒從正門走,沈棲跟在梁喑身後,出了門才發現這兒居然是有特殊通道的,比他進門的地方更安靜,無人打擾。
秋雨淅瀝,綿密的雨幕下的黑色邁巴赫低調與沉穩,熾白的光線將車身鍍上一層冰涼冷峻的雨絲銀光。
秋雨寒涼,沈棲驀地打了個冷戰。
他天生體弱畏寒,夏天也比彆人穿得多,晚上出來時沒想到會下雨,隻穿了薄薄的襯衫就出來了。
冷雨裹著風往脖子裡卷,單薄的襯衫被浸得潮濕黏在胳膊上帶來如影隨形的冷意,沈棲不動聲色搓了搓手臂,小聲打了個噴嚏。
懷裡一沉,沈棲下意識雙手捧住,“梁先生?”
沈棲沒太反應過來,愣愣看著男人長臂一伸將筆挺的西裝外套攏在了他肩上,順手把他往後一帶,避開了砸在廊簷下的雨珠。
鼻尖傳來似有若無的木質冷香,沈棲下意識吸了吸鼻子,聞到很淡的煙味,又打了個噴嚏。
司機撐著傘快步而來,先跟梁喑打了招呼,望向沈棲時有些遲疑。
少年模樣漂亮,被廊下冷光一照顯得清冷乾淨。
司機從未見過梁喑帶人回家或是去酒店,但看著他肩上披著的明顯不合身的西裝,一時也有些拿不準稱呼。
“沈棲,是內……”
沈棲一口氣瞬間被提起來,捏著西裝外套的手指倏地收緊,等待那個陌生又親密的稱呼從他口中說出來。
梁喑接過司機手裡的傘,慢條斯理補上:“侄。”
沈棲呼吸一哽,錯愕得看向梁喑,他怎麼?
司機恭敬問好:“小少爺。”
梁喑把傘往他頭頂一罩,與他略顯呆愣的雙眸對視,“怎麼?不喜歡這個稱呼?要不要我跟司機說你是我新娶的太太?”
“不、不是。”
有一瞬間他以為梁喑會用“內子、內人”這樣的稱呼來介紹他,二人肩膀相碰,沈棲耳裡還殘留對方低沉至極的嗓音,耳朵根後知後覺地蔓延出一點紅痕。
平洲多雨,風刮起來也沒完。
沈棲規規矩矩坐在後座,屁股不動聲色地往車門挪了挪,努力和梁喑隔開儘可能大的社交距離。
方才在酒吧裡不覺得,這會車裡密閉的空間下他身上那股沉穩的木質香絲絲縷縷傳入鼻尖,簡直讓人無處可逃。
沈棲掌心交疊,汗津津的。
車內很安靜,雨珠細密點在車頂又順著玻璃滑下去,形成一股股清潤水流。
沈棲側頭看向窗外,儘力忽視著身旁無所不在的存在感。
他完全沒有想到結婚對象是這個人。
沈棲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