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嗷嗷棲棲(六)二更(1 / 2)

頂配聯姻 荒川黛 7128 字 12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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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棲早上醒來是在梁家。

半夜做了場夢。

漆黑的房間裡空氣少得可憐,看不見的煙塵漂浮著,與幾不可察的腥氣混合在一起,形成糟糕的濃烈氣味。

很輕的哭聲與細碎的抽噎夾雜在一起,縹緲的讓人聽不太真切。

沈棲勉力睜了睜眼,看到模糊的輪廓與難以辨識的麵具圖案,對方毫不在意地踩著地上爛掉的水果與快餐盒。

易拉罐發出刺耳的慘叫,嚇得小姑娘發出低低的抽噎。

“你彆過來。”

沈棲背著身子,用被反綁的手艱難握住妹妹沈望舒的小手,強撐著勇氣,抬起頭望向走過來的男人,在他碰到妹妹的一瞬間飛撲起來撞了他一下。

男人體格龐大,站在當時年僅十一歲的沈棲跟前像座山。

他輕而易舉地掐著沈棲的脖子把他拎起來,與自己視線齊平,“我警告你老實點,如果你父母拿不出錢來,我就把你們兩個剁碎了喂狗,你這眼睛很稀奇,第一個挖出來怎麼樣?”

沈棲惡狠狠瞪著他,“你彆動我妹妹!”

男人直接把他扔在地上,滿是臟汙的水泥地堅硬得要把沈棲的骨頭都撞碎了,他本能發出哀叫,蜷在地上哆嗦。

“哥,來電話了。”

男人停頓了一會,轉身出去了。

沈望舒不停地打哭嗝,沈棲爬過去,忍著鑽心的劇痛,望了一眼大門壓低聲哄她:“妹妹,你聽我說,先不要哭,你乖,聽哥哥說。”

沈望舒還是不停地哭,“嗚嗚……我好害怕……媽媽……”

沈棲手心裡藏了半個碎瓷片,一邊看大門一邊給她割繩子,“你彆哭我就帶你出去找媽媽,聽我說。”

沈望舒半信半疑地看著沈棲,睫毛上含著幾滴淚。

沈棲仿佛不知道疼,甩了甩手上被瓷片割傷的血,認認真真和她說:“一會他們兩個會換班,這個人喜歡喝酒,看得也很鬆,你從氣窗爬出去,跑,不要回頭。”

沈望舒拚命搖頭:“我……嗚我不敢……”

“你聽著,我們都在這裡的話,就算他們拿到錢也不會放我們走,我們見過他們的樣子,我想辦法拖延時間。”

沈棲輕吸了口氣,稍微回憶了一下,“我們經過四個紅綠燈,有一個屠宰場,方向應該是北,你往南跑,那裡有一個……”

小姑娘的哭聲越來越遠,風聲裹挾著笑聲、暴躁的怒罵,雨點般落下的拳頭……

沈棲思緒迷亂,整個人都像是被人塞在了滾燙的海底,窒悶幽深的黑暗籠罩,他想發出聲音卻完全開不了口。

雙手被綁縛,血與汗凝結在一起。

沈棲仰著頭想向上遊,就在看到一絲光亮時,陡然撞入一雙漆黑的眼。

他嚇了一跳,轉身就想往回遊,卻被對方鋼鐵一般的手指掐住了後頸與手腕,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喊了句“寶寶”。

沈棲整個人痙攣了一下,猛地坐起身來。

房間大亮,虎頭茉莉被白色紗簾遮蓋,散發出很淡的香味。

沈棲蜷縮起膝蓋,在床上喘息了一會。

七點,鬨鈴準時響起。

沈棲先去洗了遍澡,白眼球透血絲,但瞳仁卻水洗過一樣清澈。

他摸了摸眼尾,最後還是斂下眼皮遮住瞳眸。

梁喑比一般人更勤勉,並未因為位高權重而放縱,何阿姨說他的一天幾乎有三分之二的時間在工作,剩下的時間也要掰一半給應酬和應酬的路上。

沈棲嫁過來這段時間和他相處不多,對這種生活勉強滿意。

今天例外。

梁喑破天荒七點半了還沒出門,穿著很休閒的亞麻襯衫和家居長褲在院子裡喂乘黃,修長的右手包裹在黑色的手套裡,越發顯得指骨修長。

落地窗半開,沈棲能聽見梁喑低笑著訓乘黃的嗓音。

那條烈犬乖得像個舔狗,連露出來的尖牙都像在撒嬌,帶著口水的舌頭一下一下地舔梁喑帶著手套的手指示好。

那樣凶惡暴烈的大型犬在他跟前都乖順得像隻貓,按照弱肉強食的自然法則,他應該屬於更強的那一類生物。

如果把梁喑按照生物學的強弱等級來分類,沈棲覺得,他至少是頭能乾翻大白鯊的虎鯨。

何阿姨:“哎呀,沈棲你起來了。”

梁喑回過頭,看沈棲站在那兒不敢動彈心裡有了數,示意管家來牽走乘黃,慢條斯理地摘掉一次性的黑色橡膠手套扔在桌上。

“睡得好麼?”

沈棲與他對視的一眼,夢境瞬間重疊。

他本能後退半步,慢了半拍才低下頭小聲說:“梁先生。”

“過來吃飯。”梁喑沒去糾正他為什麼睡了一夜又從叔叔變成了先生,他不在這方麵著急,但走了兩步見他沒動,抬手指了指:“不然叫它來陪你一起用餐?坐你左邊?”

沈棲跟著他的視線往院子裡一看。

梁喑好整以暇地勾著點笑,揚聲:“管家,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