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錢璐偉帶著幾個同事一起來到了樂享酒吧。 作為一個音樂總監,錢璐偉還是很欣賞李靜的酒吧風格。 不過在吳小熊和其他同事的眼裡,錢璐偉這完全就是愛屋及烏! 已經到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地步。 “錢總監,您這是有段時間沒來了呀。” 錢璐偉來之前有跟李靜通過電話,李靜特地在酒吧專門等候他的。 “嗯,最近還是比較忙的,所以也沒時間過來,這不一有空,就向你報喜來了。” 吳小熊在旁邊翻了翻白眼,這才剛到酒吧,就亮底牌了啊? 真替總監你捉雞! “那就要謝謝你錢總監了。”李靜微笑道,將幾人引到二樓。 樂享酒吧沒有獨立的包廂,但是在二樓會有幾個半隱蔽的半圓形卡座,卡座開口的一麵可以看到一樓的舞台。 對於錢璐偉這個人,李靜對他的感官不錯。 據李靜的了解,錢璐偉專業能力強,為人也比較誠懇,喜歡推薦一些有實力的歌手和音樂人。同時,他能坐上音樂總監的位置,完全是憑實力說話。 當然,以他的性格,能坐穩了這個位置,也是台長比較愛才,力挺他做好現在的工作,讓他任何事情以工作需要為主,不要怕得罪人。 有著台長的大力支持,平日裡也沒什麼人會故意去針對他,所以錢璐偉這一路走過來也比較順風順水。 “今天喝點什麼?” “你不是說最近來了一批威士忌嗎?你知道的,我們這幾個酒量都一般,你給推薦一下。另外,我記得上次有寄存的半瓶黑皮諾,也一起拿過來吧。” 吳小熊自己單點了杯的加荔枝的莫吉托,她不喜歡酒精,所以一般都是點一些酒精含量低的雞尾酒。 其他人倒是有什麼喝什麼。 李靜讓服務生去拿了兩瓶新到的百富過來,然後先敬了大家一杯。 錢璐偉喜歡開門見山的說事情,所以很快就提到了於躍。 “那個叫於躍的小夥子今天在這嗎?” 於躍自然已經回家了,李靜也沒有刻意讓他留在這,甚至錢璐偉過來的事情,於躍都不知道。 “於躍還在上高中,還有作業要寫,我就沒讓他留下來。他在這唱歌算是勤工儉學。” “還在上學呀,那挺不容易的。”錢璐偉點點頭,他很喜歡有能力和願意努力年輕人,於躍算是兩樣都沾上了。並且人又是李靜推薦的,所以在潛意識裡,錢璐偉就已經很欣賞這個素未謀麵的少年。 “那首民謠寫的真心不錯,我就說這件事拜托你李靜幫忙絕對沒問題的,果不其然,給了我一個驚喜。小夥子過完年才十七歲吧,能在這個年紀寫出這樣的作品,才華是絕對有的。隻要以後不走錯路,在樂壇一定會有他一席之地的。” “那就借你吉言了。”說完,李靜又敬了大家一杯。 “錢總監,是什麼樣的民謠,要您這樣盛讚呐。”提問的是電視台裡樂隊的鼓手,人比較年輕,也才二十二歲,是這幾個人中年紀最小的。 其他人也是比較好奇,什麼樣的民謠能讓錢總監大加讚賞。 這些同事對錢璐偉的為人還是比較了解的。他不會因為他好某個人就故意把不好說成好。 “他們都沒聽過。”錢璐偉笑道:“所以好奇了一些。可惜小夥子現在不在這裡,不然倒是可以讓他上台唱一首。” “想聽的話,現在也能聽得到,正好台上唱歌的寧檬也會唱那首,待會可以讓她唱一遍,幾位都是音樂方麵的專家,有不足的地方,還請多多批評指正。” 除了錢璐偉和吳秀東,其他人連說不敢當。 寧檬就是正在台上邊彈電子琴邊唱歌的女歌手,李靜讓服務生過來,跟他交代了兩句。 一曲歌罷,就聽見寧檬說道:“下麵我為大家唱一首《可能否》,這是本人喜歡的一首歌,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台下響起的掌聲倒是不多,反應平淡。 因為歌不出名,於躍又是暖場,大部分顧客很少能見到他,更彆說聽過他的歌了。即使是一些顧客在民謠大賽上聽過這首歌,但是光聽歌名也想不起來是哪首,所以反應平淡實屬正常。 鍵盤響起,旋律還是一如既往的簡單。 寧檬嗓音相對低沉一點,唱出來的味道與於躍完全不同。 少了一些溫柔和美好,多了一份孤寂和慵懶。 歌聲一出來,就讓不少顧客回過味來。 原來是這首歌啊。 錢璐偉和同事們都靜靜地聽著歌,陷入了各自的沉思。 錢璐偉再聽之後,已經少了初聽時的驚喜。他想的是,這首歌之後上了節目,會以什麼樣的方式慢慢走紅。 因為節目隻有一次錄播一次重播,過去也就過去了,具體有多少人能記住這首歌,是個未知數。 有可能會有一些觀眾想起這首歌,然後通過各個電台節目的點歌環節點這首歌,慢慢地靠著口碑傳播出去。 也有可能這首歌就此泯然於眾多的歌曲之中。 這樣的話,那就可惜了這首好歌。 一直到歌曲結束,錢璐偉才吐出一個“好”字,接著是情不自禁的鼓掌。 現場聽歌和聽小樣終究是不一樣的,錢璐偉此刻的感觸更加深刻。 而吳小熊等其他幾個年輕人,也沉浸在了這首歌當中。 他們雖然各有各的感悟,但是總體上差不太多。 不管承不承認,也不管在哪個國家,隨著時代的發展,年輕人永遠是一代比一代強。 說到年輕人,尤其是在外打拚奮鬥的,往往喜歡用夢想和努力標榜自己,也往往會覺得自己都已經這麼努力了,卻依然受到各種質疑,是對他們的不尊重。 所以能聽到這樣一首歌,作詞作曲還都在線的歌曲,吳小熊等幾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還是十分驚喜的。 唯獨對歌詞沒有太多感觸的,算是一旁的吳秀東了。 吳秀東是這群人中年紀最大的,今年已經三十七歲了,是樂隊的貝斯手。而他現在所在的這個樂隊,除了他,沒有一個人的年紀超過三十歲,他是名副其實的老大哥。 大概是經曆過太多的風霜雪雨,所以他並不喜歡這種在他眼裡有點“無病呻吟”的歌詞。 從他二十一歲加入第一個樂隊開始,十六年間,吳秀東加入過十五個樂隊。 每一次組樂隊,大家都是奔著輝煌的前程去的。 尤其是前十年,樂隊全國各地到處找商演,哪裡有錢賺,就奔向哪個城市。很多時候舍不得住旅館,都是搭帳篷、打地鋪,甚至在金拱門店裡趴著就能過上一夜。 最早的時候還算好,樂隊相對少些,還能掙到不少錢。但是越往後,各種樂隊就如雨後春筍般的冒了出來。錢也就越來越難掙。 有點創作能力的,慢慢的靠著寫歌,能混出一點名堂,脫離這種顛沛流離的群體。但是吳秀東這種創作能力弱或者一點創作能力都沒有的,就隻能組了散、散了組,將自己的未來和希望放在碰運氣上麵。 以期待能組成一個天團。 然而,這種可能實在太小了。 每次樂隊散了,吳秀東就會想著是該結束這樣的生活了,找一份安穩的工作。 可是當彆人再一次找他組樂隊的時候,他又會再次拿起貝斯,向著夢想繼續前進。 吳秀東就這麼的一次次在夢想和現實中猶豫徘徊。 可以說,他是在一次次的碰壁和撞南牆中掙紮著走到現在。 吳秀東睡過橋洞,躺過長椅;經曆過接不到演出,整個樂隊餓的沒飯吃;也經曆過跟彆的樂隊因為搶場子打的頭破血流,砸過彆人的場子。 甚至看過那些在漂泊奮鬥的路上茫然無措,看不到希望的那些人,最後失望乃至絕望的人黯然離場。 大概是物極必反,經曆過太多夢想與現實衝突的過來人,有時候會很反感年輕的歌手,去歌唱著所謂的夢想,歌唱著所謂的挫折。 在吳秀東眼裡,不要說是未成年的於躍了,就算是在同一個樂隊的其他年輕人,甚至已經坐上音樂總監位置的錢璐偉和開了酒吧的李靜,都沒資格說這樣的話。 因為他們的人生道路,在吳秀東看來,都是走的太順利了,根本談不上挫折。 所以這首歌唯一感動他的,不在於歌曲本身,而是這首歌的演唱者寧檬,歌聲裡傳達出來的那種孤寂。 大概能唱這樣味道的人,會有著跟他相似的經曆吧。 吳秀東的這種想法,從他的角度來說算是成立的,因為其他人的挫折對他來說確實不算是挫折。 但是從年輕人的角度來說,吳秀東的這種想法又有點倚老賣老,自以為經曆過一些事情,就不把彆人的想法放在眼裡。 這也是不同時代的人,所無形中產生的矛盾,因為相互不理解,所以產生了觀念上的偏差。 吳秀東是去年七月才在錢璐偉的幫助下,來到這個樂隊。雖然吳秀東沒什麼創作能力,但是貝斯卻是已經練到很高的水準了,而且有著豐富的樂隊經曆,所以樂隊的其他成員還是對他相當信服的。 甚至閒暇之餘,這些年輕的成員還喜歡讓吳秀東講講以前在外闖蕩的故事,以滿足自己對音樂這個圈子的了解和遐想。 因為融入這個樂隊沒多久,所以吳秀東來李靜酒吧也隻是第三次,也是第一次見到寧檬。 他對寧檬不熟悉,甚至要不是之前李靜提了一下寧檬的名字,他都不知這個女歌手叫什麼。更加不知道寧檬是否談戀愛是否結婚。 但是這不妨礙吳秀東有認識寧檬的想法。 在之後的聊天中,吳秀東也向李靜隱晦的提出了想認識寧檬的想法,李靜在獲得寧檬的首肯之後,將她的聯係方式給了吳秀東。 酒過三巡,眾人也喝的差不多了,錢璐偉等人才向李靜道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