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沉思片刻,他抬頭看向對座垂眉不語的謝玉蟄,麵前的碗空空蕩蕩,連杯解渴的水都沒有。
連著熬了兩個大夜沒吃東西,謝玉蟄一早連飯也沒吃上就給他送信來。
他是不是有點太欺負人了?
“不說了。”薑淶偏頭看向懷南,從他手中接過桃仁酥,揭開油紙扔給謝玉蟄,“你不餓麼?”
謝玉蟄怔了怔,輕鬆接住那桃仁酥,不禁低笑道,“我買給世子,世子再賞給我吃?”
懷南清楚看到他眼底那片薄薄的冷霧又散了,謝玉蟄每每和他家少爺對視上便是這幅模樣,任誰看也瞧不出是演戲。他老家二牛看小翠的眼神就是這樣,直勾勾的,假不了一點。
薑淶懶散地靠在椅上,閉目養神,悠哉出聲,“你餓死了,皇上怪罪的是我。”
謝玉蟄抿了下唇,輕咬一口桃仁酥,很甜。
他緩慢抬眼看向薑淶,“世子明日可否帶我去看一看家裡的鋪子?”
話音落下,薑淶一個激靈睜開眼,警惕地盯著他,“你要乾什麼?”
謝玉蟄頗為無辜地道,“世子先前不是說要我接管家中良鋪麼,賬本算出些問題,我想親自去看看。”
當時薑淶不過是想給謝玉蟄一些刁難,讓他知難而退,怎麼看他好像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似的。
“你不累?”薑淶十分費解地望著他,不理解謝玉蟄究竟是個什麼構造,怎麼有人熬了兩個大夜,竟然還想著抽時間去看鋪子。
“分內之事,遲早要做的。”謝玉蟄笑吟吟看他。
“隨便。”薑淶沒什麼興致地敷衍,小聲嘟噥一句,“累不死你。”
謝玉蟄應聲下來,忽然又像想起什麼般輕笑道,“對了,若此案注定要被壓下去,世子不妨放開手腳,把天捅個窟窿出來。”
“你這話什麼意思?”薑淶眯了眯眼。
謝玉蟄低頭吃著薑淶的剩菜,輕輕道,“鬨大了,上麵不管也要管的,反正世子向來最擅長把事情鬨大。”
薑淶瞥他一眼,“這可是你說的。”
“嗯,我說的。”謝玉蟄夾起一隻魚餃擱進嘴裡,“出了事我擔著。”
有他這句話就夠,薑淶難得露出欣慰的笑意,在他肩頭拍了拍,“河東百姓都會感謝謝大人的犧牲,好好吃吧,我請客,你要吃儘興。”
謝玉蟄:……
“我隻是說擔責,可沒有說要送死,世子?”
他還想再說什麼,薑淶已經悠然地背手離開,臨走之前還不忘在桌上放下一枚銀錠子。
盯著那枚銀錠子,良久,謝玉蟄沒忍住輕笑一聲,將那銀錠子握在手心摩挲片刻。
好啊,讓他來看看薑淶又有什麼壞水要冒。
*
提刑司。
回家補了個大覺,薑淶傍晚才到提刑司裡。
剛來便聽說工部郎中李敬從河東府押解來了一名疑犯。
此犯不是彆人,正是張師鳴的外室,甚至還挺著大肚子。
看來李敬是先通知了謝玉蟄,謝玉蟄才約他到月桂樓告訴他。
張師鳴現在人在大獄,在案子水落石出前全家老小都被嚴格看管,禁止出入,這外室不知怎麼被漏查了,李敬聲稱她枉顧官令,出逃有疑,硬是把人從河東帶來了燕京城。
“你確信那女子是張師鳴的外室?”薑淶十指交叉,懶散地坐在椅上,淡淡問,“給我一件她身上的信物,我要帶去問一問張師鳴。”
李敬有些訝異地抬頭看他,似是沒想到他真要管這件事,他本來還以為薑淶來查案不過是裝裝樣子。頓了頓,李敬從袖口裡取出一隻玉鐲,遞給薑淶,“這隻平安鎖是那女子的東西,聽說是給孩子預備的。”
純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