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五,黃道吉日,宜嫁娶。
天一大早,曼寧就被芍藥叫醒。
早已備好了熱水,曼寧在芍藥伺候下沐浴,然後是更衣。
她全程不敢亂動,讓丫頭們幫她穿好這件福晉吉服。
穿好之後,覺羅氏笑盈盈走來。“女兒,今日你出嫁,額娘為你梳頭。”
曼寧安靜坐在梳妝台前,任由母親輕輕梳理她烏黑潤澤的秀發,隻聽她道: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儘標齊。”
四句話表達了一個母親對孩子的無限祝福。
曼寧心裡感動,眼眶微紅:“額娘——”
見她神情波動,覺羅氏趕緊安撫她:“傻孩子,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能哭知道嗎?”
曼寧咬著紅唇,極力忍住,覺羅氏技藝嫻熟,很快幫曼寧盤好了發,其他書友正在看:。
作為母親,如今能找到一個疼愛的郎君,心裡著實為她高興。
接下來的化妝,轉由其他丫頭負責,覺羅氏站住一旁看著女兒美麗的身影。
畫眉,擦粉,塗胭脂,每一項都是繁細的活兒,丫頭十分認真,待一切都弄好,已經過了一個時辰。
曼寧一動不動,保持一個姿勢,見到鏡子裡美麗妖豔的自己,勾了勾唇,甚是滿意,不枉忍得身子都僵了。
“真美。”覺羅氏看著女兒,笑著讚道。
曼寧笑了笑,“女兒的美都是額娘賜予的。”
覺羅氏道:“嘴真甜。”見時間還早,她揮退所有的丫頭。
“額娘,是不是還有話跟女兒說?”
覺羅氏坐在曼寧身旁,語重心長道:“你嫁給四阿哥後,府裡的錢一定要看好。”
見女兒麵露不解,她解釋道:“就算你們情比金堅,也要吃飯、交際、應酬、送禮,更何況周圍還都是皇孫貴胄,出手定然要闊綽,這樣樣都要錢。”
曼寧垂眸,謹記母親教誨。“女兒明白。”
“不要嫌額娘囉嗦,你們剛成親,雖然皇上娘娘們賞了很多,但你們各方麵消耗也是巨大的。”這些都是她過來人的經驗之談,“所以,婚後必須省,還要想儘辦法掙錢,知道嗎?”
覺羅氏所說的,曼寧都一一記下。
等有人來催上轎的時候,曼寧緊緊抱住覺羅氏,哽咽道:“額娘,保重。”
覺羅氏點點頭,過了片刻,從她懷裡出來,拿著紅色喜帕緩緩給女兒蓋上。
一路護送女兒上橋,直到人影兒不見,才收回目光,終究是疼了十幾年的女兒,兩行清淚落了下來,一旁的費揚古輕言安慰:“夫人,女兒會幸福的,應替她高興才是。”
“我知道,我這是喜悅的淚。”
花轎上的曼寧,聽著外邊的鑼鼓喧天,她知道馬上就要嫁給胤禛了,激動的心情無法言語。
明明前路並不長,她卻覺得等了將近一個世紀,不知多久,終於花轎停下了。儀仗停了,外邊人的說話聲清楚傳了進來。
“福晉請下轎。”一道婦人聲音響起,隨即轎簾被掀開,曼寧起身下轎,在侍女攙扶下,緩緩走入內殿。
不知穿了幾個回廊,侍女領著她進入喜房。
在床榻上坐下沒多久,就聽到侍女給胤禛請安的聲音。
須臾,一道挺拔的身影坐在她傍邊,儘管隔著喜帕,她亦可以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
“請新郎用喜秤挑起喜帕,從此稱心如意。”女官帶笑的聲音響起,胤禛拿著喜秤緩緩挑起喜帕,一張絕豔嬌媚的容顏呈現在他麵前。眉似遠山,目若秋水,瓊鼻櫻唇,肌膚賽雪。那含羞帶怯的模樣,甚是惹人憐。
在他看她的同時,曼寧也打量胤禛。今天的他,一身棗紅色蟒袍,貴氣逼人。正值喜事,眉眼溫潤,目光柔和,滿麵春風。或許是喝了些酒,麵色紅潤,燭火映襯下,俊美無儔,讓她感到似真似幻,好看的:。
“四爺——”她低低喚了聲。
“嗯,爺在。”
他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
接下來,女官道:“請新郎和新娘喝交杯酒,從此長長久久。”
兩人對視了一眼,拿起酒杯,手腕相互交疊,飲下了那合巹酒。
“禮成。”女官聲音一揚起,侍女們紛紛退了出去。
曼寧轉首凝望他的側顏,語氣輕柔,帶著些許疑惑:“四爺,真的不是夢?”
胤禛低沉一笑,將她緊緊抱住:“不是夢,你已經是爺的福晉了。”
曼寧靠在他懷裡,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項頸滿是他噴灑的灼熱氣息,終於可以確定了。
懷中的佳人,眼色迷離,麵若桃李,幽香襲人,胤禛一陣燥熱,念著她估計還沒吃什麼東西,先忍下,柔聲說:“來,先吃點東西。”
聽他這樣一說,曼寧確實餓了,今天忙活了一天,這下終於可以清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