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崇昭帝在翻閱今年來京述職名單。
武將一列,重點圈了幾個。
餘公公:“陛下,您還不睡?政務處理不完的,這幾日休朝,要不然還是明天再看吧。”
崇昭帝捏了捏眉心。
“小七睡著了?你去看一眼,他有沒有蹬被子。”
餘公公:“陛下您忘了,小殿下今晚出宮去徐侯府上了。”
崇昭帝:“…竟真沒想起來,看來真的是累糊塗了。”
他在沾了沾墨,找了張空白紙張出來,在上麵寫下圈出來的那幾個武將的名字。
“叫吏部的趕一趕,趁早將這幾個人的背景、政績、人脈、品性和歸屬查一查,”崇昭帝把紙張一折,沉吟幾秒,“東廠也遞一份,兩處一起查。務必保證真實。”
餘公公:“是。”
做完這件事,崇昭帝才回去就寢。
龍榻上還是兩床被子,床柱子上的搞怪笑臉也在,就是人沒在。
持劍侯府好像挺多年沒有修葺了,也不知道那個事兒多的住不住得慣-
竹影斜斜。
在院中如水中藻荇。
侯府之中,兩人仍在對峙。
徐勁外表看著粗狂,但能跟北疆各部斡旋還狠狠鎮壓他們這麼多年,就說明他不是隻有蠻力沒有腦子的人。
他對乙十二說的話抱有懷疑:“是不是,得先過兩手。”
語罷徐勁身形驀地一低,欺身逼近,掌成虎爪,狠狠扼向乙十二咽喉。後者身體後仰,鬼魅般避了過去,手心撐地,剛一抬頭,一道橫劈腿狠狠砸下!
乙十二掌心用力,另一隻手接住這條腿,真氣相撞,砰!
胳膊驟然發麻,乙十二目光微凝,借力使力,身形驟然拔高,輕飄飄落在竹枝上,轉身。
徐勁站在碎裂的地磚上麵,抬起頭道:“真氣差些,身法倒是極好。追蹤類暗衛或者刺客的通病。你原本是陛下的人還是……”
乙十二:“現在是七皇子的人。”
徐勁背起手:“留你在我外孫身邊,我不放心。我可以殺了你嗎?”
乙十二:“隻有七皇子才能決定我的生死。”
“是嗎?”徐勁一雙蒼老的眼洞若觀火,“我可不信,你從那種地方出來,身上會沒有任何限製。”
乙十二從竹枝上飛下來,落在徐勁麵前,伸手,平淡道:“你也可以用什麼東西控製我。”
徐勁盯住他的眼睛看了片刻,慢悠悠轉過身。
“罷了,你眼睛裡沒有那種惹人厭的東西。好好護著他。我去看我乖孫了。”
走了一段距離後,徐勁從懷裡掏出個小藥瓶,頭也不回的扔給了乙十二。
“肮臟的地方,控製人的肮臟手段,總共就那幾樣。千錢丹可以緩解毒藥發作的時間,給你吧,以後或許有用。”
乙十二握著藥瓶,在院中站了片刻,又望了一眼臥房的方向。
他躍上房屋瓦頂,盤腿坐下,安安靜靜守著下麵小小的團聚-
次日。
曲渡邊從美夢中睜開眼, 暖融融的被窩叫他忍不住伸了個懶腰。
“嗯……”
好舒服啊。
他睜開眼,聞著被褥中透出來的乾淨的棉花味道,整個人都快陷進去了。
“汪!”
聽見熟悉的狗叫聲,曲渡邊瞬間沒了困意,驚喜地翻起身來,探頭,“哇,大黑!!你怎麼也出宮了!”
大黑熱情的湊上來,爪爪並排扒在床邊,沒撲上去。它在順寧宮沒等到幼崽回來,急的團團轉,宣妃就將它也送了出來。
“小少爺醒啦?”
方媽媽推門進來,笑著道:“您睡了好久呢,再不醒,恐怕侯爺和夫人都要著急了。”
曲渡邊摸著大黑的腦袋:“我睡了很久嗎?”
看了眼模擬器的時間,嘶,竟然已經十一點了!他往常除了熬夜追書,作息一直很準的,都是早晨九點左右醒來。
他完全感覺不到,還睡得特彆香。
葉小遠端著洗漱用的物什進來,曲渡邊快速洗臉刷牙,穿上衣服,結果他都要吃飯了,也沒看見外公和外婆的身影。
“方媽媽,外公外婆不在家,是去拜年了嗎?”
以前聽彆家小孩說,他們要是過年的時候起不來,爸媽就會把他們丟在家裡,留好餃子,自己出去各家拜年。
他竟然也要經曆了?
方媽媽聞言臉色有點異樣,“沒事,就是一點點小事要處理,都在前廳呢。小少爺要是急了,我去催一催。”
前廳有事。
曲渡邊端著碗跑出去:“我去瞅瞅是怎麼個事兒。”
葉小遠:“殿下,要不我給你端著碗吧。”
“不用不用,我摔了我自己也不會摔了這碗餃子。”
葉小遠:“……”我就是怕您摔了啊。
大黑走在曲渡邊身後,沒有了繩子和止咬器的束縛,它顯得更加自在威風,頗有老將風範-
前廳。
徐勁臉色極差。
他二弟徐見岩帶著一排男男女女來侯府拜年,兒輩孫輩都有。
原本他是想直接把人打出去的,但徐見岩還帶了他們母親的妹妹,也就是他們的姨母過來。
這位是徐家少有的長輩了,她來這裡,徐勁總得開門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