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淩雪,楚妙音幾乎一無所知。從小,皇帝每當說起她這位神秘的母親,心中有的僅僅隻是感懷。可關於淩雪的一切,都是一個迷。
現在,淩雪回到她身邊,每天陪伴著她,可不知道為什麼在楚妙音看來,這位母親,卻仿佛依然遠在不知何處。
唰,一劍停在半空,楚妙音停下,收劍,額頭上沒有半分汗水。
“非常漂亮的劍法。”淩雪說。
“謝謝。”楚妙音低聲道。
“你沒有必要對我說謝謝,我是你的母親,我誇你是應該的。”淩雪說。
“對不起。”楚妙音低聲說。
“你沒有必要對我說對不起,我是你的母親,你做任何事情都能獲得我的原諒。”淩雪說。
沒錯,她們倆之間的對話就是這樣的。
簡單來說,就是尬聊。
楚妙音來到淩雪跟前,淩雪遞給她一杯水,水杯是玻璃製品,不過看上去色澤度和純度都差了很多。
“商務局做的玻璃嗎?”楚妙音問道。
“是。”淩雪接過杯子,仔細看了看,然後搖搖頭,說:“做工不行,麻麻賴賴,疙疙瘩瘩,不夠圓潤。”
淩雪點點頭,從楚妙音手中接過玻璃杯,奇異的真氣流轉,那杯子仿佛化作液體,所有雜質緩緩褪去,玻璃變得純淨,然後重新成型,變得圓暈。
從始至終,杯子裡的水都沒有灑出一分一毫。
“可以了。”淩雪說。
楚妙音接過杯子。
這隻杯子沒有機械加工產品那般工整,卻極為精致。
楚妙音盯著淩雪,麵帶驚訝,問道:“您有這個能力,為什麼不用來幫助父皇呢?”
淩雪道:“他和高黎之間的差距,不是我能夠彌補的。我的能力可以幫他造一個杯子,也可以天天幫助他造杯子。可高黎隻要開動機器,人人都能夠給他造杯子。”
楚妙音懂,他曾經在黎莊燕南停留過一段時間,高黎做任何事都不背著她,其實她心理很清楚,高黎的工業化大生產的威力有多麼恐怖。
“母親,父皇不能和高黎一樣,對任何人都能平等對待呢?”楚妙音輕聲問道。
淩雪道:“因為每個人對事情對錯的判斷全部來源於的知識,高黎並不在意不同種族的區彆,是因為他並非是這個世界的人。和他一樣被召喚來的人,幾乎都有著同樣的看法。而皇帝,從他出生開始,他的目的,就是這個世界成為猴妖掌控的世界,任何人都是他的敵人。”
“唯有您是例外。”楚妙音說。
“沒有例外。”淩雪說。
“您已經不止一次這樣說了,您為什麼不相信呢?他對您用情極深。”楚妙音說。
“因為為我沒有感情,所以我不會被感情困擾,所以我能冷靜分析計算出隱藏在所有表象和乾擾背後的真相。”淩雪說。
“那麼你對我,有愛嗎?”楚妙音問道,她從未問過這句話,因為她不敢問,可現在,她想問,她必須問。
“沒有。”淩雪說,“我舍棄了一切感情,包括對任何人的愛意,你也不例外。”
“那你為何還總是出現在我身邊?總是這樣照顧我?”楚妙音不知不覺地提高了嗓音。
“因為總有一天,我會取回我的感情,我不能等到那個時候再重新培養我對你的愛意。從現在開始,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等到我取回感情的時候,這段時間我和你之間的記憶,將會成為最寶貴的記憶。我對你愛將會爆發出來,成為占據我所有感情的唯一感情。”淩雪說。
“這也是你的計算嗎?”楚妙音聲音甚至有些顫抖。
“這是從你出生那一刻開始,我就計算好的事情。”淩雪說。
楚妙音無法形容現在的心情,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是要憤怒,還是要感動。她也不知道自己這位母親說的是真實的,還是謊言。自從她回到上京之後,母親天天都會出現在她身邊,沒有任何一天錯過,無論她在那,淩雪都會找到她。楚妙音從小沒有母親,被奶媽帶大的她並不知道擁有母親的滋味,可那也絕對不是現在這樣的。
也就在這個時候,皇帝來了,獨自一人,沒有任何侍衛跟隨。
“父皇。”楚妙音行禮。
皇帝笑道:“好啦,自家人,哪來那麼多禮節。誒?這個杯子?雪,是你做的嗎?”
淩雪點點頭,道:“是,妙音說這輩子不夠圓潤,我就幫她弄了一下。”
皇帝笑道:“哎,要是你這本事能傳授給其他人該多好,朕也能弄出比黎莊好的玻璃來!”
淩雪卻簡單地說了兩個字:“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