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機裡夾到的玩偶兔子做得很精致,兩個眼睛的材料應該是紅水晶,看上去晶瑩剔透的,和外麵其他粗製濫造的玩具不太一樣。
顧輕言摟著它的時候用的力氣很小,似乎生怕把兔子給摟壞了一樣。
旁邊有打折賣哈根達斯的冰車,兩盒才要60多。楚山野帶著他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買了兩盒,一盒草莓味的,另一盒是香草味的,都舉到他麵前問道:“要哪個?”
顧輕言猶豫了一下,接過了那盒草莓味的。
“多少錢呀,”他問,“一會兒我轉給你。”
“轉什麼啊。”
楚山野將他那盒冰淇淋的蓋子打開,先挖了一勺放進顧輕言的冰淇淋盒裡:“不是我喊你出來陪我玩的,怎麼還能讓你花錢?”
這是什麼邏輯?
顧輕言微微睜大眼睛看著他:“但......”
“是不是我喊你來電玩城的?”楚山野有些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電玩城是我要來的,娃娃是我主動要夾的,冰淇淋也是因為我想吃而且買二送一給你捎帶一盒,都是我自願的,你給我錢乾什麼?”
說得好像有道理,但似乎......
顧輕言直覺他在胡攪蠻纏,但又說不過他。
“所以你好好玩就可以了,彆惦記著給我錢。”
楚山野輕咳一聲,移開了目光,轉移話題:“吃完了去玩哪個?那邊的射擊遊戲不錯。”
“我沒玩過。”
顧輕言看了眼周圍,小聲說:“我這樣是不是很沒有意思?連玩都不知道怎麼玩。”
“有嗎?”楚山野專心致誌地吃著冰淇淋,“你不是還會打王者?”
但王者都是當時為了楚皓玩的,後來他才慢慢get這個遊戲到底哪裡好玩。
顧輕言歎了口氣,戳著盒子裡的草莓冰激淩:“我不懂什麼談戀愛的浪漫,不會玩也不懂網絡上的梗,所以平時才和大部分人都沒有什麼話題。”
“哦,所以你覺得合群就是去酒吧蹦迪,翹課玩遊戲,然後跟著他們玩那種低俗爛梗?”
楚山野似乎冷笑了一聲:“我記得你高中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啊,怎麼著,和我哥談幾年戀愛都把自己給洗腦了?”
顧輕言怔了下,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什麼地方不對。
遇見事情第一反應是反省自己,列出來12345條各種各樣的缺點,然後無休止地不斷內耗,惡性循環,越來越自卑。
“彆人願意怎麼活是彆人的事。”
楚山野把冰淇淋吃完,將盒蓋蓋好丟進垃圾桶裡:“彆人對你指手畫腳的時候你應該罵他‘關你屁事’,然後該怎麼活還怎麼活。他覺得你沒意思那是他的損失,他不配和你做朋友。”
他刻意重重咬了“朋友”兩個字,似乎意有所指。
果然是楚山野會說出來的話。
顧輕言其實挺羨慕楚山野這種性格的,無論初中高中的時候怎麼被拿來和楚皓比較,怎麼被家裡長輩嫌棄,他身上好像一直都有這種天底下誰也不服氣的氣質,活得特彆瀟灑。
草莓味的冰淇淋有點化了,但現在吃的口感正好。
“我以為從前被拿來和楚皓對比的時候你會傷心,還想過要去安慰你,”顧輕言慢慢說,“結果現在看來是我有點想多了。”
楚山野愣了下:“什麼?”
“你就一點也沒覺得自己比你哥差嗎?”顧輕言對這點確實有點好奇。
“沒有啊。”
楚山野聳了聳肩:“我老早就看出來他是個傻逼,我和傻逼計較什麼?”
他說完後頓了下,聲音有些微妙:“你剛剛說......當時我被家長罵的時候你心疼過我,想安慰我?”
顧輕言沒注意到他語氣的變化:“對啊,連安慰什麼都想好了,但是楚皓不讓我去,說你會罵我。”
“......哈。”
楚山野近乎咬牙切齒地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這種時候倒是顯著他了。”
“什麼?”顧輕言將最後一口冰淇淋吃完,“顯著誰了?”
“沒什麼。”
楚山野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平複了剛剛暴躁的心情,放緩了聲音:“去玩剛剛說的射擊遊戲嗎?”
顧輕言點了點頭,又有些局促道:“我沒玩過,不會被彆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