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桃似是悟了一般:“殿下莫不是想……”
“從前不追究不代表我心中沒有數。”尚容眸色漸深,“手腳不乾淨得到的東西,就算吃進去了也有吐出來的那天。”
尚容輕撫衣袖,似是想到什麼:“翠桃,那隻白玉鏤雕雙魚香囊你可知放在何處?”
“殿下今日換了身衣裳,香囊估計是落在梳妝台了,都怪奴婢。”
“也罷,我本想著今日物歸原主,是我忘了不是你的錯。”
“貴人留步!”
此時馬車外傳來一聲叫喚,尚容掀開車簾見是聽雨樓掌櫃。
“掌櫃可有事?”
“魏三郎君知貴人忘了將香囊帶在身上,讓小的轉告貴人日後記起再還也不遲。”
“多謝,我知曉了。”尚容淺笑道。
半柱香後,尚容回了瓊華宮。她方才邁入主殿,便見一個身著淺灰麻布裙的婆子擁了上來。
那婆子扯著一張討好的微笑,主動接過翠桃手中的古琴,眼神流露出些許異樣的光亮。
“殿下回來了!這琴老奴瞧著著實好看,與我們家殿下啊……相稱得緊!”
尚容勾了勾唇。看來是昨日她破了案得了皇後稱讚,連帶著這些從前對她冷眼相待的下人們也開始討好起她來了。
隻是這本性……終究難改。
“嬤嬤這隻和田白玉鐲子成色著實是好,竟與去年年夜祖母賞本宮的那隻瞧著不相上下,本宮竟都未曾戴過。”
尚容笑著挽起那嬤嬤的衣袖,仔細打量著手腕上的和田白玉鐲。
嬤嬤神色一驚,連忙將衣袖撫齊整道:“殿下說笑了,殿下何等人物,老奴怎配與殿下相比?”
“這鐲子不過是老奴那不成器的兒子買的,隻是瞧著成色好,其實值不了多少銀子。”
“原來是這樣……”尚容丹唇外朗,眼神天真無邪。
若是放在從前,縱然她心中有數也怕惹是生非不願深究,隻是今日此人倒是撞上了她的槍口,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尚容神色一凜,甩開那嬤嬤的衣袖道:“朱嬤嬤,宮裡進貢的成色在你口中怎的成了值不了幾個銀子?”
“本宮不識珠玉,不若拿給祖母瞧瞧,看這桌子究竟值得上多少銀子?”
朱嬤嬤本以為尚容是個糊塗的,這些年被手下人拿了多少好東西都不敢聲張,膽子自然也就肥了些,未曾想尚容今日竟似便了個人似的,言下之意是要把她送到太後那兒去。
太後是什麼人物?那是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若是被發現了自己手腳不乾淨,恐怕逃不過杖斃一死。
朱嬤嬤麵色慘白,雙腿頓時軟了下去,啪嗒一下跪在地上去抓尚容的衣裙的一角,取下鐲子哀叫道:“饒命啊殿下!老奴……老奴再也不敢了!”
尚容輕笑,眼底竟似真無責怪之意:“平日裡沒少拿好處吧?”
朱嬤嬤聽罷將頭埋得更深了些:“沒有!絕對沒有殿下!是老奴生了狗膽,但這是唯一一次啊殿下!”
“唯一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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