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尋枝看著他橫眉冷對,隻得沉默。
休斯很忙,不可能經常上門給岑尋枝做訓練,便教會了KFC。
但岑尋枝的病情是有變化的,訓練手法也不能一成不變,於是每年這個時段休斯回故鄉休假時,岑尋枝都要帶著機器人管家親自拜訪和學習。
岑尋枝平躺在沙發上,休斯坐在他麵前,開始療程第一階段的按摩,而KFC在一旁彎腰觀摩學習。
不遠處,小於抱著他的寶貝苗苗,坐在小板凳上,也一眨不眨看著。
等自己再長高一點,再有勁兒一點,是不是也能幫mama做這個呢?
幼崽的目光灼灼,仿佛有溫度。
岑尋枝莫名覺得有些難堪,抬
起手臂擋住眼睛,大人在孩子麵前示弱的羞恥感揮之不去。
按摩到膝蓋附近時,休斯的動作驀地停了下來。
KFC緊張地問:“怎麼了?少爺是哪裡有腫塊嗎?”
休斯摸了摸胡子:“沒有沒有,你彆一驚一乍的。這樣,你帶小家夥去弄快熱毛巾過來,等會兒要熱敷。”
KFC連忙照辦。
等那一大一小離開之後,岑尋枝放下手臂,側過臉看他:“說吧。”
很明顯的清場行為,就是有話要跟自己講,而且隻能單獨講。
休斯先是看了看他蒼白的膝蓋,爾後抬頭時眼神中透出隱隱的狂熱來:“你也感覺到了,對吧?你是病人,你應該最清楚。”
三年了。
從黃昏曉戰役至今,已經三年了。
打碎的骨頭已經接上,劃開的皮肉重新長好,流過的血,留過的疤,早就不見蹤影。
怎麼體檢雙腿都是健康的,和任何一個可以奔跑、跳躍的常人無異,找不出毛病。
然而他就是站不起來。
無數次的嘗試,帶來無數次的失敗,爾後化作一次又一次的絕望。
他早就放棄了。
可是在今天,在休斯給他按摩過數百次後的今天,居然有了相當微弱,但確實存在的膝跳反應。
岑尋枝當然感覺到了,但他答非所問:“……我之前,去找過一次克裡斯汀。”
“克裡斯汀?”休斯很吃驚,“你的心理醫生——你居然去看心理醫生了?”
岑尋枝喃喃道:“我把小孩兒的事情告訴她了。她說,有可能是這孩子的精神力對我有安撫作用。……我都不知道,他們的種族也有精神力。”
休斯坐直了,感覺渾身的細胞都跟著興奮起來:“你的意思是,他能治愈你?他就是你的解藥?我想想……我想想。我之前就覺得反常來著,你在他身邊居然能睡得那麼熟。以前在軍營,還有後來在醫院的時候,你可是整夜整夜失眠——”
他眼睛一亮:“我之前以為小崽子是治療絨絨草的解藥。現在,不,在絨絨草之前,他是拯救你的解藥。”
休斯越說越激動,好像下一秒岑尋枝就能站起來了一樣。
麵對友人對自己身體情況暴漲的信心,岑尋
枝卻顯得很平靜,平靜到有些恍惚。
他撫上膝蓋,記起每一次幼崽碰觸這裡時帶來的綿綿暖意。
一切……真的都有聯係嗎?
是小於讓他的長夜中,重新亮起了希望的螢火嗎?
*
每天三次,每次兩個標準時,假期這幾天休斯醫生每天任勞任怨給岑指揮官做康複按摩。
這是個相當耗費力氣的純體力活兒,還不能由機器代勞,休斯每次結束工作都要在沙發上歇半天才能緩過來。
醫生唉聲歎氣:“這本來是我的休假日,休假!懂不懂什麼叫休假?就是不上班的意思!結果呢,不僅要重操舊業,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