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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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黑暗中浮沉,意識迷迷糊糊。

似乎有機器轉動的細微聲響,有一陣風時不時拂過手臂上的皮膚。

鼻息間隱隱約約飄來奶香味,手臂和肚子不知道被什麼溫暖柔軟的東西壓著。

我緩緩睜開眼睛,天花板的木製花紋映入眼簾,風鈴聲叮鈴鈴傳入耳中。

……神社?

我不是在耀哉大人那裡?

啊,我想起來了。

昨天喝完血袋之後,我開始犯困,在耀哉大人和愈史郎的交談聲中睡著了。

看來愈史郎把我帶回來了。

我轉過頭,禰豆子熟睡的麵容映入眼簾。她枕著我的手臂睡得正香,黑發鋪散在被褥上,臉頰泛起些微紅暈。

房間門大開,熱風不停灌入,又被角落裡運作的風扇吹走。

我輕輕把手臂從禰豆子脖子下抽出來,稍微撐起身子看向肚子上趴著的小少年。

金黃色的頭發有些淩亂地紮起,用帶著蝴蝶結的發繩紮成兩個朝天辮,也不知道是誰的手筆。

視線再往旁邊挪去,是睡在一起的伊之助、炭治郎和夏目貴誌。

炭治郎側躺著,與夏目緊挨在一起,不知是否因為常抱著弟弟妹妹睡覺的緣故,他十分自然地摟住夏目貴誌。

伊之助光著膀子四肢敞開,因為炎熱還把短袖脫了丟在旁邊。

突然他翻了個身,右手砸在夏目臉上。

夾在兩人中間的夏目一個激靈突然驚醒,暈暈乎乎地移開伊之助的手,抬手揉了揉可憐的鼻子。

“噗嗤。”

我輕笑出聲,著實被這些小家夥們可愛到了。

善逸聽到聲響,很快醒了過來。

他揉了揉眼睛,看見我的瞬間,手腳並用地扒在我身上,抱住我的脖子,眼角掛著淚包控訴:“雪奈姐姐,我跟你說,太宰先生欺負我,搶走我的零食,還把我綁在柱子上給我紮頭發——”

“那還真是災難呢。”

我屈指戳了戳他的朝天辮,“但是挺可愛的嘛。”

善逸:……QAQ

夏目聽到動靜,他看過來,瞬間眼裡露出開心的情緒。

“雪奈姐,你終於睡醒了。”

他掙脫炭治郎的手,走到我床邊坐下,“昨天愈史郎哥哥抱你回來的時候你就在睡覺,一直睡到今天下午。”

“啊咧,我睡了這麼久?”

我微微一愣,低頭看去,果不其然還穿著在產屋敷大宅裡換上的淺藍色和服。

“就像安吾先生那樣爆睡,誰都叫不醒。”

夏目鄭重點頭,抬手擦去額角的汗水。

炭治郎和伊之助陸續醒來,還未從睡夢間清醒般坐著發呆。

“炭治郎,伊之助,下午好。”

我朝他們微微一笑。

伊之助立馬轉頭,湊到我麵前盯了我幾秒,大聲道:“本大爺餓了——既然睡醒了就快點去做飯!”

炭治郎聽罷,趕忙拉住他的手臂,“伊之助,不能說這麼失禮的話!啊啊啊抱歉雪奈姐,其實他是擔心你。”

“可惡,炭五郎,放開我!”

伊之助從褲子裡掏出兩顆糖,放在我的手心,“這是俺最喜歡的糖,天婦羅味的,給你了!”

善逸長大嘴巴,仿佛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現象般叫喊出聲:“還有這種口味的糖?!誒?味道不會很黑暗嗎——還有是炭治郎,炭~治~郎!我們是一起長大的不是嗎,為什麼你每次都記不住我們的名字!”

“什麼?你有意見嗎,身為老大的俺——”

伊之助跳起來擺出一個決鬥姿勢,柔和俏麗的臉龐上是猙獰的笑容,“想打架的話就來,哇哈哈哈哈哈俺要先發製人!”

說罷,伊之助朝善逸奔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彆過來!”

善逸尖叫著鬆開我的脖子,兩人圍著我的床鋪追逐起來。

夏目和炭治郎坐在我旁邊勸架,手足無措地看向我。

而禰豆子,在如此吵鬨的緩解下,依舊睡得十分安穩。

不一會兒,善逸和伊之助叫喊著跑到走廊上,緊接著夏目和炭治郎追了出去。

“喂,你們這群小鬼!我剛泡好的檸檬茶撒到我的新衣服了——”

安吾絕望的聲音傳來。

下一秒,炭治郎中氣十足的道歉聲驚擾了樹上的鳥兒,小鳥四處飛竄。

我笑彎了眼,給禰豆子蓋好被單,站起來關上房門換下和服,穿好巫女服後將長發紮成一束搭在後背。

我走出房間,朝客廳走去。

門內溢出空調產出的冷空氣,與熱氣交纏在一起,伊之助、善逸、炭治郎和夏目追逐的戰場已經轉移到廊下的庭院。

回廊上,愈史郎跪坐在畫架前,身旁零星散落一些顏料。

他眉頭緊蹙,汗水從下巴滴落,時不時將視線放在庭院裡嬉笑的孩子們身上。

“你醒了?”

愈史郎依舊專注在畫作上,似是無意般隨口一問。

我朝他走去,看向未完成的畫,四個小少年的輪廓躍然紙上。

“是呀,睡得很舒服。”

“你心態可真好。”

愈史郎輕哼一聲,抬起右手屈指彈了下我的額頭。

“嘿嘿。”

我捂住微微發疼的額頭,笑著朝他眨眨眼。

忽然,我聽見太宰興奮的聲音從室內傳出。

“納尼納尼?織田作的夢想居然是當家嗎?”

“自己寫結局的什麼,簡直太酷了。是不是,安吾?”

“是是是。啊!太宰,你居然把我的飲料喝完了!”

我繞過愈史郎,一走進客廳就看見太宰正異常興奮地看著織田作,眼睛閃閃發亮。

“……嗯。”

織田作不自在地撓了下臉頰,竟有些窘迫地移開視線。

安吾正低頭用濕紙巾擦拭被檸檬茶濺到的袖子,吐槽道:“太宰,至少比你那個自殺的理想要好上千倍萬倍。”

“嗯嗯,確實。”

我連連點頭,附和道。

瞬間,三人齊齊看向我,我笑著朝他們打招呼。

“終於醒了啊。”

太宰一邊朝我揮揮手,一邊用扇子給自己扇風,額前發絲飄起,露出鳶色的雙眸。

額頭上的繃帶淩亂放在桌麵,外套也被隨意放在坐墊上。

“你昨晚是失眠了嗎?”

我拿起他的外套掛在牆上,又把桌上的繃帶整齊放好。

“倒不是失眠,昨天去了趟本家,晚飯後犯困就睡著了,沒想到睡到今天下午呢。真是的,治君你又把外套亂丟。”

“因為我知道雪奈你會幫我收好。”

太宰戳了戳桌上的玻璃杯,撐著下巴對我微微一笑。

“你純粹就是懶吧。“

我毫不留情戳穿他。

太宰攤手,開始轉移話題,”不過你這個睡眠質量,安吾肯定很羨慕。”

“畢竟我們三人中,最忙的是安吾。”

織田作仰起頭,按了下因長時間低頭而泛酸的脖子,把手裡的書翻頁。

“真是的,我還真羨慕你們。一個是有任務才工作的業務員,一個是隻需完成大項目的高層領導,我這個分析和收集市場信息的調查員不僅要經常出差應酬,還要上交大量的報告……”

安吾皺著眉頭,語速越來越快,肉眼可見的黑氣從他身後溢出。

夏目剛走進客廳就看見仿佛黑化的安吾,於是他默默後退一步。

“嗚哇……這就是社會人員對加班的憎惡嗎……”

太宰一愣一愣地看向安吾,像是發現新大陸般扯了下織田作的衣服。

織田作:“?”

太宰:“這樣的安吾,還真是新鮮。”

我:“你這描述,難道安吾是菜市場上賣的菜嗎?”

安吾:“雪奈,你不覺得你的吐槽有點過分嗎?”

我看了下外麵的太陽,想起冰箱裡還冰著前兩天買好的西瓜,起身走去廚房。

在我即將離開座位的瞬間,太宰抓住我的手,我回過頭。

不出意外,我對上了他期待的目光。

“雪奈,幫我拿一個蟹罐頭。”

“不行,你之前因為吃多了拉肚子不是嗎?”

“那是意外,就一個。”

“一個也不行。”

“蟹罐頭。”

“不行。”

“蟹——”

“不。”

我無情推開太宰治,在櫃子上拿了一個蜜桃棒棒糖放在他手心,然後揉了揉他的頭發,在他控訴的目光中走進廚房。

太宰抓著棒棒糖,不情不願地趴在桌子上畫圈圈,隨後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個透明塑料罐,裡麵放有近三分之二的棒棒糖。

“這個全部都是雪奈給的?”

織田作好奇問道。

“是哦,我明明已經成年了,還每次都用棒棒糖來打發我。”

太宰擰開黃色的蓋子,把棒棒糖放進去後又擰回去放好,“真是傷腦筋呢。”

織田作輕笑一聲,無言拍了下太宰治的肩膀。

“你這次居然這麼聽話。”

安吾推著眼鏡,將揉得皺巴巴的紙巾丟進垃圾桶,“真是稀奇。”

夏目嘴角一抽,無情揭穿太宰,“因為上次太宰先生就是偷偷吃掉了冰箱裡所有的蟹罐頭才拉肚子的,雪奈姐相當生氣,結果那段時間隻要太宰先生一來,就是青花魚盛宴。”

織田作:“太宰,還是要適量,最近就先不要吃了。”

安吾:“……活該。”

太宰舉起手,五指張開,透過指縫看向門外的天空。

“貴誌君,我現在教你一個成人世界的基本道理好了,有些事情就算看見了也要當做沒看見。”

夏目:無語子。

他用審視的目光看向太宰治,喝完水安安靜靜地走出客廳。

太宰:……誒?

“織田作,我是不是被嫌棄了?”

太宰眨了眨眼,指著自己問道。

織田作垂眸思考,沉吟一聲,“看樣子是的。”

我額角一跳,抄起勺子往太宰丟去。

“不要教壞貴誌啊!”

太宰避開勺子,躲到安吾身後,扒著安吾的肩膀看向廚房。

“這麼凶的話會嫁不出去的哦。”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

我端著西瓜走出去,對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安吾歎了口氣,見袖口的汙漬去不掉,頓時放棄對袖子的拯救行動。

他將視線放在桌麵的繃帶上,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說起來,太宰。”

“嗯?”

“最近你一到神社就解開額頭上的繃帶,這是突然改變惡趣味了嗎?”

太宰聽罷,像泄氣的氣球一般整個人萎靡了。

“關於這個嘛……現在的小孩子可怕的很,我要是在這裡一直纏著繃帶,總覺得每天都會被頭槌砸中腦袋。”

頓時,安吾汗顏。

我把切好的西瓜放在桌上,招呼無賴派三人組吃西瓜。

太宰在桌子前坐好,將拇指放在嘴唇上似是探究般看了眼均勻切片的西瓜。

“怎麼了?”

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