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1 / 2)

沉浸在遊玩中的薛吉、竇説絲毫不知與此處相隔不遠的王家正進行著滅絕人性的宴飲。

沈霽雖然也不清楚王繼勳的底線竟然會再度刷新下限,但她心裡還是念著燕燕的安危的,她尋了個機會,問正在招待他們的呂龜圖的次子呂蒙休:“官家的小舅子也住這條街上?”

呂蒙休沒懷疑過沈霽的用心,道:“對,這邊往上五家就是王國舅的宅邸。”

“找個機會,咱們也會拜訪一下王國舅吧!”沈霽對薛吉說。

薛吉一臉抗拒:“去拜訪他作甚?我們與他並不相熟,而且他與我們不是同一路人。”

竇説也點著頭。說實話,王繼勳那跋扈蠻橫又殘暴的性子,誰敢與他往來啊?也就沈霽頭鐵。

沈霽道:“他隻是對手底下的人不好,我們又不是他的手下,更不是他們家的仆役,怕他對我們動粗嗎?況且小大王托我向他舅舅問好,我既然答應了,怎麼能言而無信?”

“小大王”說的是趙德芳,他是王繼勳的親外甥,沈霽這麼說,薛吉與竇説都沒有懷疑。

當然,沈霽也不全然是騙他們的,畢竟她出發之前,確實忽悠過趙德芳,說幫他去給王繼勳問好。

“那行吧,左右賞完花沒有好去處。”薛吉興致懨懨。

呂蒙休看著他們欲言又止,沈霽瞧見了,問他:“怎麼,你也想跟我們一塊兒去嗎?”

呂蒙休急忙擺手:“不了,我不敢去叨擾國舅。”

“你好像很畏懼他?是發生了什麼事嗎?”沈霽又問。

“沒有!”呂蒙休的反應很大,足以令薛吉、竇説生疑。

見他們投來了疑惑的目光,呂蒙休才道:“真沒有,隻是大家都說國舅宅子裡,常常傳出女鬼的哭聲,加上長壽寺的一個叫廣惠的僧人經常出入國舅宅子,大家都說那兒鬨鬼。”

薛吉與竇説對視了一眼,對著鬼怪之說都不嗤之以鼻,他們知道王繼勳的德性,心想他大概又是故態複萌,開始虐待奴婢了。

沈霽又問:“長壽寺的僧人是去那兒做法的嗎?”

呂蒙休壓低了聲音:“這,大家可不知道。不過國舅宅子裡頭確實隔三差五就死人,每次那僧人走後,夜裡便有棺材抬出。”

薛吉以為王繼勳被罰過之後就不敢再虐殺奴婢了,以為這次隻是虐待,還不至於死人,沒想到他是狗改不了吃屎,手裡又沾了人命!

“官府就不管嗎?”他問。

“嗐,西京留守焦知府已經七十多歲了,基本上都不管事了,而且民不舉官不究,百姓不敢告,官府自然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時,呂龜圖忙完過來了,呂蒙休不敢再議論王繼勳的事情,這個話題便止住了。

待離開了呂家,薛吉才問沈霽:“你也聽到了,王繼勳那廝的秉性一點兒都沒變,我們還要過去嗎?”

“那更應該過去!”沈霽平靜得可怕,殊不知她攥得發白的拳頭說明了她內心的憤怒。

從前王繼勳犯下這等大罪時,沈霽還小,無法明辨是非,如今這事發生得離她如此之近,她很難再保持冷靜。

“為何要過去找麻煩呢?”薛吉不解。

“你覺得這是麻煩,我可不這麼認為。假若他沒做不法之事,那我們也可還他一個清白,省得大家再在背後議論他,也維護了皇室的名聲與麵子。若他真做了不法之事,那我們心裡也有個數。”

這些話顯然無法說服薛吉,不過他倒也不是真怕惹麻煩上身,若真如此,他從前就不會肆無忌憚地在汴梁胡鬨了。他見沈霽要出這個頭,便道:“成,走吧,有什麼事我們還能一起擔著。”

竇説身份地位遠不及二人,但想著“兄弟”一場,他豈有退縮的道理?於是也站到了沈霽身邊:“那我也陪你們走一遭。”

三人大張旗鼓地登門,正在大快朵頤的王繼勳和廣惠嚇了一跳,廣惠更是急忙將嘴裡的肉吐出,像無頭蒼蠅一樣在柱子後亂繞,想找個能藏身的地方。

王繼勳的膽子大,道:“慌什麼?他們還在門外,沒進來呢!”

不過是三個黃口小兒,他怕什麼?

但廣惠麵色緊張,全無吃肉時那般淡定。

王繼勳又揮手:“你且將這些東西端下去,我來看看他們到底意欲何為!”

廣惠照他所說的去做了,王繼勳看了看自己身上並沒有什麼異樣,這才走出去。

三人進來後,向他行了禮,他麵色陰沉,見三人的舉止並無出格的地方,才忽的笑了,問:“你們怎麼來洛陽了?”

薛吉道:“素聞洛陽牡丹之盛名,隻可惜長這麼大卻沒見過,所以趁著時節正好,來這兒遊玩,賞牡丹。”

“小大王得知我們要出遊洛陽後,便囑托我們向國舅問好,我們剛在不遠處的呂家賞完名貴牡丹品種‘姚黃’,想著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來拜訪一下國舅吧!”沈霽也說道。

王繼勳的戒備已經放下了一半,反問他們:“小大王有心了,上次在長春節上與他也沒來得及見麵,不知道他最近如何了?”

沈霽挑了些趙德芳被稱讚的地方說,王繼勳忽然挺直了腰背,全神貫注地聽了起來。

沈霽對他為何會有如此態度變化而心知肚明,他這是見趙老大逐漸開始重視這個小兒子,身為這位小皇子的親舅舅,他將來必能從中受益,所以心思活絡開來了。

忽然,沈霽話鋒一轉,扭頭看向庭院:“說起來,國舅在洛陽住了五載,庭院的牡丹也種了不少,但怎麼看起來都蔫了呢?是沒尋到栽培牡丹的竅門,還是這片水土不合適這些牡丹?”